第22章(2 / 2)

风一吹,花瓣追着赶着向前沿伸,视线尽头是亮着灯的宿舍。

原来从教学楼到宿舍的那条路这么短,许景贤每次走这条路的时候会想到他吗?

不知道,不敢问。陈裴枝垂下眼眸,趴在桌子上,抬头看黑板,红色的电子钟缓缓走动,他打了声哈欠,闭上眼睛。

从许景贤搬走那天起,他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心里仿佛憋着一股劲,梅清文越不让他们在一起他就越想去找许景贤。

找许景贤干嘛?不知道,反正家里就剩他最顺眼,梅清文把他调走了,那就跟亲妈对着干,管他未来会被她骂成什么狗样,眼下爽了再说。

月光落下来,许景贤站在教室后门口,光影将他胸前的校徽分成两面,暗面朝向陈裴枝,光亮面朝向走廊。

风把后门上的告示贴吹起一个角,走廊很安静,影子站了四五块花岗砖。片晌,头顶响起下课铃声,陈裴枝脱下校服外套,盖在头上,继续睡觉。

楼上的高三生回家的回家,回宿舍的回宿舍,人走光后,周五的校园有种难得的自由感,仿佛脚下每块砖都属于自己,可以在上面肆意地奔跑,哭泣,争吵,大笑。

许景贤没有进班,远远地看着陈裴枝,拳头握紧。

陈裴枝可以随时脱了校服走人,他不行。

他不能穿上他的校服,走进他的学校,因为好学校的校门口站了一排保安,电子门锁需要刷脸进入。

阶级是他们无法跨越的鸿沟。

日子年复一年,告示栏前的喜报换了一张又一张,人和时间都在变,唯一不变的是十八岁,喜报上六七百分的成绩。

“我好像生病了。”陈裴枝锁了门,躺在保镖休息室里许景贤那张铁床上,迷迷糊糊地嘀咕:“没有你我睡不着。”

五分钟前,赌场的保镖头子亲自下来换岗,陈裴枝想带许景贤回家,头子不让,他索性跟许景贤去了休息室。一个小单间,比高中宿舍还要小的床,淋浴室得像螃蟹一样横着进出。

陈裴枝在心里骂了一万句“万恶的资本家”,翻了个身,后脑勺对着许景贤,“好冷,能不能把暖气打开。”

许景贤开了暖气,像十七岁的那个晚上,上床抱住他,给他量体温。

那晚陈裴枝发高烧,家里没人,医生给他打了点滴,烧仍没退,许景贤把他抱在怀里隔半小时量一次温度,第二天早上梅清文回家,见到他俩躺在一起,陈裴枝衣服汗透,脱了裸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