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没办法无动于衷,只要能离安尧近一点,他愿意付出一切,哪怕只和遥遥更近一米也好,他不知道这对处在危难中的安尧会不会有作用,但这一定对他有效。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如果到了平那村得到的是安尧的死讯,他不会让安尧留在这个噩梦之地。就算是用手挖他也要把安尧挖出来,带回滨城安葬,办完葬礼他就会自杀。

等候飞机起飞的时间内,徐听寒又给安尧打了几通电话,微信也发了很多。他一遍遍按着通话记录上那个鲜红的号码,直到机组人员来提醒他关机。

关上手机,闭上眼睛,眼泪才悄悄顺着眼角流下来,仿佛在怕屏幕那端的安尧看到了会担心。

下了飞机徐听寒打车到火车站,却被告知他购买车票的那班车因为路段上有塌方暂时停运,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复通行。目前能到A省的只有通往省会的一班车,其他的车都走不了。徐听寒当即决定退票买了唯一的这班车,经历了六个多小时的车程后徐听寒抵达A省省会。走下绿皮车厢的瞬间,濛濛水汽扑面而来,环境气压低到徐听寒快要无法呼吸。

真的是已经很多年没回来了,这个车站相比他和老徐离开的那年新了很多,面积也扩大不少。徐听寒顺着记忆中的路线绕了很久才找到出站口。他的空腹时间已经超过二十小时,实在是饿得有点难受。他怕不吃点东西撑不到平那村,于是在车站门口的小饭店买了几个包子吃。

吃饱后他向饭店老板打听:“您知道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能到丛曲市吗?”

“你疯了吗帅哥,那块现在是灾区,大家都想跑出来,你怎么还要跳进去受罪?”老板很不解,“今天所有区丛曲市的火车都停运了,客车也走不了,你要是能找到不要命的司机,或许还能开车带你过去。”

徐听寒恨恨地抓了几把头发,对老板道谢后他坐到车站门口的长凳上。眼看着没有一种交通方式能够走通,他愈发心急如焚。

他告诉自己要努力解决问题,不要萌生坏的、不安的想象,可一旦停止给安尧打电话的动作,所有极端的猜测都冲进他大脑里。遥遥安全吗?有没有受伤?还是已经…

他用尽浑身力气掐住大腿内侧的肉,勉强逼迫自己静下来,先别考虑其他的有的没的。徐听寒翻着手机内杂乱零碎的信息,猛地想起昨天局长说他有军队的同学。不止局长,老徐也有军队的关系。

思路瞬间被打开,徐听寒马上给老徐和局长分别打去了电话,报告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和情况。

平那村发生了这样大的自然地质灾害,驻扎在A省的军队一定会前去援助,抢险救灾。跟着他们的车,徐听寒就一定能进到丛曲市。

而正如徐听寒所盼望的,两个人虽然不约而同又把他臭骂一顿,但都帮他找到了关系。老徐让他在一个半小时内到省会旁郊区的一个军事基地门口,会有人帮忙带他到丛曲市。局长说他已经和同学打听过,目前丛曲市没有人员伤亡,让徐听寒先安心。

到市郊肯定比到丛曲市简单,徐听寒顺利地打到车,加了钱让司机全速开。不到一小时徐听寒就到了老徐说的军事基地门口,找到了老徐所说的“接头人”。徐听寒被安排坐在一辆军用卡车的车厢内,和十来个士兵一同赶往平那村。

路程颠簸漫长,本就崎岖不平的山路经过雨水冲刷愈发泥泞难行,路上碎石又多,车体摇晃得人头晕目眩。而徐听寒根本没有精力难受,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手机上,不断给安尧拨着电话。

大约开了五小时,徐听寒发现手机上方的信号标识缓慢消失,最后化成刺眼而醒目的叉。询问后徐听寒得知暴雨和山体滑坡冲断了一些供电设施,供电局正在组织人抢修,信号也多少受了影响。丛曲市实现全面信号覆盖本来就晚,设备不够健全完善,突遭这样大的灾害,种种不便都轻而易举地暴露出来。纵然徐听寒再恨再焦躁再后悔,也只能忍耐直到车程终结。

灾难这是一个很大又很小的词,徐听寒想。在刚离开这里的那几年,他觉得在平那村的全部经历便是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