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听寒接连两次剧烈的反对后,安尧的疑虑已经加深到了迫切需要解决的程度。可惜徐听寒暂时没有为他答疑解惑的计划,安尧只好忍耐与等待。

他在滨城的酒店住了一晚,次日与同事共同来这边开会。直到目前,徐听寒都没有过分地骚扰安尧,否则安尧是绝对要气到拉黑他的。徐听寒很像蜗牛,偶尔探出触角试探般询问安尧在忙什么,得不到回答时又会变的谨慎犹疑,消失不长不短的时间再用更客套的语气与安尧对话,求他回答。

安尧只在每天晚上问他一句:“想好了吗?”

徐听寒会自动屏蔽过滤这条消息,若无其事地在那之后碎碎念,发来很多毫无意义的废话。安尧有很少的一点猜测,徐听寒是不是知道安尧在给他机会,也知道这样的机会或许某日会彻底消失,却还是保守地、以柔软包裹强硬地抛弃这样有诱人的机会,文不对题地用收效甚微的方式道歉?

安尧没办法轻易谅解他,更不会这样放过他。

他们的问题不是季节性的流感,每当来临时吃上几片药、挂上几瓶水就能万事大吉恢复如初,他们的问题是随创口渗入皮肉的剧毒,发展不算快,困扰程度没有感冒带来的高烧严重,可若再不治疗,他们的婚姻就会被侵蚀到分崩离析。问题已经到了不得不刮骨疗毒的地步,安尧不能再睁眼说瞎话,装作毫无察觉。

会议在第三天上午结束,学院给老师同学们定了午后的机票,十二点从酒店包车出发。安尧却没和同行的人共同回滨城,而是改签了一张高铁票,目的地是莱城。

他有预感徐听寒会查他的行程表,猜他坐哪班飞机。原本计划乘坐的班机落地滨城时,安尧刚在预订的酒店办好check in,拖着行李走到电梯门口就看见几分钟前徐听寒发来的消息:“遥遥,我在出口等你。”

过了十分钟安尧才回他:“我没回滨城,你别等了,回家吧。”

几天来徐听寒第一次急到给安尧拨电话,挂一通打来一通,安尧不胜其扰,将手机倒扣放在房间里的书桌上,换上睡衣去洗漱。洗完澡他将准备好的床单铺到床上,套好枕套,埋在已经淡到快要闻不出来的属于他们家的气味闭上眼,想要小睡片刻。

情况已经如实传达给徐听寒,他打再多电话安尧都不会退让。如果靠纠缠、祈求就能解决婚姻中所有的问题,那这段婚姻关系毫无疑问并不健康。安尧必须要暂时离开徐听寒,督促他们看清彼此,更看懂自己。

可他没有一天不在思念徐听寒与布丁。

徐听寒完美拿捏他的心理,发了很多小狗缩在狗窝的照片给安尧。每张照片上的布丁都很忧郁,蓬蓬的毛有些干枯,始终垂头丧气,安尧觉得它永远在皱眉。连安尧给它买的发声玩具它都不玩,只将头搭在两只小小的前爪上发呆。

昨晚徐听寒发来布丁躺在他身边睡觉的照片,小狗很没安全感地整只蜷缩着,只露出尖尖的小耳朵。

【它想你想的都哭了,我也是。遥遥,什么时候回家?】

安尧握着手机偷偷掉了几滴眼泪。光是想到不吃不喝睡不好的小狗,安尧就像被剥夺了呼吸的权利,吸入肺中的空气像是改变形状,成了有锋利边缘的固体,割断他的神经。

那感觉真的很坏、很坏。

安尧将这笔账全部算在徐听寒头上,决意要在他们和好后让徐听寒悉数偿还。

已经是旅游旺季的尾声,莱城却还有不少游客逗留。安尧重复了和徐听寒来时经历的行程,去莱城的几个知名景点转了转,还在酒店内部的海滩上租了张躺椅晒了两天太阳。徐听寒的夺命连环call结束,改用怀柔政策,从发文字信息进化成传语音。每条安尧都有听,每条里的徐听寒都委屈得像要哭了。

【遥遥,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遥遥,家里阳台上你养的花有点枯了,我浇了水,不知道多久它才能重新长好。你不在,我们家什么都变了,我不喜欢这样。】

【遥遥,今天我去爸妈那里了。虽然我猜到你不会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