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睡前,徐听寒才拨回电话。前几天蹲点抓到的嫌疑人交代他在外省还有同伙,队员们一刻不停赶往所在地进行抓捕,刚开完会制定好抓捕计划,预备明天清晨开始执行。他太懂安尧,于是不等安尧问就主动说明:“嫌疑人身上没有枪支,大概率只有砍刀,明天会有武警的同志们配合我们工作,我不会去近身肉搏的…遥遥你不要担心,在家吃好睡好,等我回来好吗?”
安尧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不在,我怎么可能吃好睡好?”
相隔千里,徐听寒终于听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来自安尧的撒娇,他却来不及高兴,只是不断用手指描摹屏幕里安尧的脸部线条,重复的动作直观反映着他的焦虑:“遥遥…不要这样说,不可以在我不在的时候糊弄自己,知道吗?”
安尧是嘴很硬的人,在家时任凭徐听寒怎样磨他求他,他都很少说类似于“想你”“爱你”的缠绵语句。唯有徐听寒每次办案出差时,安尧才会更明显地将脆弱和不安暴露给徐听寒看清,情话说得万分痛快。
徐听寒飞快地凑到屏幕前亲了口:“遥遥,不许掉秤,回去我会让你上体重秤检查,你现在太瘦了。瘦一斤的后果是什么你知道的,不用我重复吧?早点睡吧宝宝,在家待不住就去妈那边坐坐,有人能陪你说说话最好。我爱你遥遥,等我回家。”
虽然每晚视频时屏幕里还是一张笑意怒张端正帅气的脸,安尧仍然无法完全停止担忧,因为睡不着,干脆每天早早爬起来遛狗,在楼下打八段锦。
抓捕过程持续三天,到第三天下午才将两名逃犯都抓到。徐听寒在嫌疑人落网后给安尧发了消息,告诉他有名队员肠胃感冒,暂时在医院挂水,他和生病的队员明天收拾好再回滨城。安尧数着秒等徐听寒回家的状态终于告一段落,晚上视频时徐听寒看着安尧明显轻松的表情,惯例检查提问:“遥遥,今天吃了什么?跟我说一遍。”
“虾,凉拌苦瓜,炒西蓝花和煎的鸡胸肉。付阿姨最近一直在炖汤,今天的药味特别重,感觉像在喝中药。”安尧在工作,戴了副防蓝光的平光眼镜:“你这几天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每天东奔西跑,感觉都瘦了。”
他像是不放心,又凑近看了看徐听寒:“感觉你的下巴都瘦出来了。我已经和付阿姨说好了,你回家之后让他每天炖点补气的汤过来,她问我要不要直接做成补肾的,我说也可以,都等你回来尝尝看。”
徐听寒擦着发丝上的水珠,漫不经心勾起个笑:“遥遥,我本来就有下巴,我还没胖到那种程度吧?”
安尧白他一眼,没搭理他。
徐听寒将脸靠近屏幕,盯着摄像头,直直望进安尧眼睛和心底:“遥遥,好想你,每天晚上躺在床上都睡不着…”
安尧停了敲击键盘的动作,想了想还是哄他:“明天回来都听你的好吗?”
徐听寒却不依不饶:“不好,今天就要。”
“今天怎么能…”安尧咬着下唇,抿了抿嘴,迟疑着问道:“我过不去呀,这都十点多了,没有能飞你那边的飞机了,明天最早的飞机是早上七点,可中午十二点你就能落地滨城了呀。”
徐听寒难得露出很像无理取闹的小朋友的表情,这样看着倒像是比安尧小一岁了。安尧没办法,只好纵容他予取予求。
都收拾完已经快十二点,安尧又去浴室冲了个澡,回来时徐听寒又困得直接睡着了。
安尧笑笑,对着话筒叫他:“坏老公。”
可惜徐听寒没听到。
返回滨城后,徐听寒需要先回到警局处理些工作才能回家,因此没让安尧去机场接他。机场快速路安尧开的不熟,有时会搞错高架口,徐听寒总是不放心安尧开,但安尧每次都要去接,怎么劝都没用。
收到“平安到达”的消息后,安尧的心绪终于能像今天点缀在天边的流云,淡淡而轻轻地飘浮。神经不再紧绷,大脑给出的最直接反馈就是困,后知后觉又无法避免。加上午后阳光漾出的暖意,洒在床单上,将翻出小肚皮晒太阳的布丁都染成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