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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死者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跟你什么关系?
答:名叫姜三姑,住在云南扬金山、沙下村,精通宝玉石赏鉴。自己常年?照顾她,算是家政,顺便也跟她学?东西,闲时靠眼力买进卖出,颇有赚头。
问:既然住在云南,为什么会来到?本市?
答:姜三姑身有残疾、面部毁容,一直念叨是三十多年?前被人害的,她虽然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但对死者心生同情,觉得对方手段残忍、理应受到?惩罚。所以,当死者提出趁着还没死、想?找人了却旧账时,她提供了包括出行在内的生活便利。
问:死者跟何欢是什么关系?是否育有一女?
答:不确定。但听姜三姑说起,当年?似乎是相处过?的,还生过?一个女儿“阿兰”,不过?,应该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但何欢不知道,一直很?热衷认亲,还一度错把?她当成?女儿。
问:死者跟廖飞是什么关系?
答:不清楚,应该是旧相识。前一阵子,廖飞那头把?姜三姑接去住了几天,后来,又被自己给?接回来了。
陈琮挺纠结的,一时觉得,这样是避重就轻、把?事都推给?死人了;一时又觉得,整件事已经是个闭环。
颜老头该死,他死了;姜红烛以身为饵买凶,也死了;廖飞作恶,偿命了;何欢,不管他量刑该不该死吧,杀死他的人,反正也死了,死成?一团,暂告结束。
至于?颜如玉,就这件事来说,还真抓不到?他的痛脚,毕竟死的是他的干爷、重伤的是他的跟班。
……
肖芥子很?久才出来。
她洗了头发,换了浴袍,出来时,整个人清爽又精神,居然还冲着陈琮笑了一下:“你也赶紧洗吧,今天这么累,洗了早点休息。”
陈琮被她笑得心慌,她从崖下之后就没流过?眼泪,他已经够忐忑的了,现在,她居然还笑!
他觉得这样是不好的,他不认同那种憋着、忍着的性格:悲伤是世界射入身体的子弹,你嚎啕也好、悲泣也罢,总得有个出口把?子弹释放出来。强忍是顾全只?有自己在意的颜面,任子弹把?五脏六腑穿个千疮百孔。
他进了浴室,潦草洗完,期间一直琢磨该怎么办。
出来时,看到?肖芥子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一直仰着头看天花板。
陈琮找话说:“看什么呢?”
肖芥子没看他,答得很认真:“我在想,做只?蜘蛛也挺好的,不用操心,也不用烦。每天就是结网,一根一根地?喷出丝浆,织成蛛网。听说蜘蛛网的款式从不雷同,就好像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你也找不出两张一模一样的网,真不容易啊。”
完了,陈琮心中一沉。怎么突然扯到蜘蛛了?这是悲伤过?度、精神恍惚了吧。
他拖了椅子过?来坐下:“芥子,你还好吧?”
肖芥子转头看他:“今天发生这么多事,都忘记跟你说谢谢了。”
他从高铁站赶去医院,又陪她进山、及时帮着她下了崖,忙前忙后,从白天到?夜半,她还没说一声谢谢呢。
陈琮没立刻反应过?来,他愣了会神,被这郑而重之的感谢搞得有些局促:“大家……好朋友嘛,你这太见外了。”
肖芥子示意了一下他的床:“你去睡吧,今晚不用守着我了,我反正睡不着。”
说完了,忽然想?起了什么:“现在几点了?”
陈琮看了看时间:“快两点了。”
肖芥子点头,喃喃了句:“快两点了……原本,这个点,红姑已经到?家了。”
关于?姜红烛的话题终于?来了,陈琮起初盼着它来,真来了,又觉得分外压抑。
肖芥子苦笑,慢慢把?头埋进膝下,声音很?轻地?说了句:“陈琮,这事都怪我吧。如果?我没有突然发病,你今天就不用赶回来、不会暴露,红姑现在,也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