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干什么呢?”

温千华不知何时醒了,站在他的背后,两手撑着桌沿,将下巴搁在青年温热的颈窝,嗅了嗅:“好香的味道,洗澡了?”一边说着,他顺便在池殊的侧颈吸出一个淡红色的草莓印。

池殊动笔的手顿住,稍一侧头,脸颊就和对方的呼吸触上:“你那时弹给我听的钢琴曲,我梦到它了。”

温千华低笑,胸膛的震动顺着两人相贴的身体传到他的后背:“怎么连名字都不写?”他从笔筒中勾过一只笔,挑开,在题头空白的部位潇洒地写下三个字

致小池。

他拉了把凳子坐在池殊的左边,托腮看着他写,看着看着,视线就从青年握笔的骨节修长的手转到他的脸上,柔和的光晕下,池殊肤色冷白似玉,茶色的眼睛犹如潋滟的池水,眼底的淡青给这张俊美的面容染上几分破碎的病态。

温千华的注视过分强烈,池殊拿余光扫他,不偏不倚撞进一双含笑的眸子,这时他的曲谱正好写完最后一个节拍。

画上休止符后,青年将纸往他的方向推了推:“看看,怎么样?”

温千华扫了一眼,如实道:“看了,不如你好看。”

池殊垂眸,指尖抚平边角,笑道:“再为我弹一次吧。”

为了更有氛围感,两人把钢琴搬到了落地窗前,下方,是旭日下摇曳的花海,他们并排坐在一起,温千华开始演奏。

弹完后,池殊还沉浸在那段曲子中,仿佛灵魂的一部分永远丢失在了里面,又或者说,是永远遗失在了那段回不去的过往。

多年后再听,他产生了一种和少年时不一样的感觉。

明明每一个升调的音符都是那样的轻松、快乐,但连在一起,却让池殊感到哀伤。

幽微的、犹如深海中闪烁的荧光般的哀伤,像一个迷失的旅人无数次地寻找指引的灯塔,又像在荒芜的宇宙间诞生的生命一遍遍地叩问头顶冷漠的星空。

“为什么呢?”池殊问。

“为什么呢?”温千华笑了,“因为这段旋律第一次在我的脑海中响起的时候,我正在思念你。”

【??作者有话说】

这个月不苟全勤,写完四章干脆一起发了,之后番外什么时候写好什么时候发,更新时间不固定[比心]

172 ? 温千华线:病友×共犯2

◎岁月无声的宣誓◎

刚进组织的那几个月, 昏天黑地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训练和竞争足矣将人的身体和精神折磨得奄奄一息,在这里最终能活下来的只有两种人,用麻木与冷漠彻底封闭了内心的人, 以及走向疯狂与偏执极端的人。

留给他们喘息的空隙只有深夜十点到凌晨六点这段时间。

是夜, 温千华破门而入, 丢给池殊一卷麻绳, 只对他说了两个字:“绑我。”

池殊把绳子原封不动地丢回去, 也回敬了他两个字:“有病。”

温千华叹了口气,对他笑了笑, 抱着绳子走了。

果不其然, 当晚池殊失眠了, 睡不着, 他就乱想心事, 忍不住想到温千华走前对他露出的那个笑, 怎么说呢,看上去有点……可怜?

池殊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弄得莫名其妙,左右睡不着,去了隔壁温千华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他并不意外,温千华在这方面和他挺像,半夜睡不着就喜欢找个没人的地方, 要么自言自语要么装蘑菇, 池殊并不担心。

他在附近无所事事地乱转,走过一条条昏暗的走廊与楼道, 打算等走困了再回去睡觉。或许是缘分注定, 那么大个地方, 那么多能藏人的角落, 偏偏真让他撞见了温千华。

刀具属于管制品,但温千华手上的这把也不知是从哪偷的,看样子像水果刀,刀刃很薄,他正在用它削手臂。

池殊来的时候,他已经削了一会了,红色的血沿着乱七八糟的胳膊流了一地,少年垂着眼,正把刀刃抵在手腕上,一寸寸地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