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人的目光朝陈闲余望去,后者慢慢品着酒,语调很慢,漫不经心间像在说‘这朵花很好看’,而不是在说什么朝堂之事。

“你这话说的,朝堂当中难道还缺寒门出身的官员?”

张文斌虽年少,但也知道朝堂上的官员多根据出身不同爱抱团儿,又分权贵士族出身和寒门等,而宁帝身为皇帝,要平衡朝堂势力,每年会根据这些学子的出身,各个阶层都选一些。

在张文斌看来,目前朝堂上出身寒门的官员人数并不少,所以这次秋闱怎么就不能点他哥当状元了?

就因为这个原因,他哥就要屈居那袁湛之下?那他爹还是寒门出身呢,只是现在是丞相罢了。

张文斌心中有不服,在他看来,他哥就是最厉害的。

“现在的朝中是不缺,但新一代年轻官员中呢?”陈闲余问道。

张文斌在记忆中翻找起所知的新入朝的年轻官员,但朝中每年有多少官员入朝,他们的出身都如何,他知道的并不详尽,也就知道些极个别的。

比如这次秋闱新鲜出炉的榜前几个,至于排名再往后的他就没兴趣了解了。

“哦,不过那状元虽然被袁湛得了去,但我看这人前程远不及二哥好。”

有人疑惑,有人皱眉,张知越就是后者,他打断张文斌,“吃你的,背后莫说人。”

“且那袁湛,才能并不在我之下。他拿头名,我输得心服口服。”

张文斌被噎住,感觉自己就多余替他哥抱不平。

他哥和那袁湛殿试时的文章公布出来后,他看过的好吧,明明就不分伯仲。

陈闲余:“你觉得袁湛为什么会被派往司天监为官?”

他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张文斌想也没想答道:“我猜,多半是得罪了人!”

不然他一个好好的状元,怎么就被发配去了司天监这种冷职门,必是有人给皇帝上了眼药。

“扑哧”陈闲余像是没忍住,一下子就笑了,而后更是直接笑出声来,张文斌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有什么好笑的?

陈闲余慢慢摇晃着手里的酒杯:“三弟啊,在你看来是坏事,或许在他看来,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也不一定啊。”

张文斌懵了,“好事?这算什么好事?”

陈闲余摇头,“你不懂,且看着吧。”

他举着公筷,在面前的一盘鸡肉和一盘鸭肉之间挑选了一下,最后夹了根鸡腿,却没放到自己碗里,而是夹给了正疑惑地盯着自己看的张知越,笑道,“这两日,司天监新任监正的人选就该出来了。”

“二弟如今入了礼部,万望今后小心行事,保全自身比什么都重要。”

礼部尚书是大皇子一派的人,张知越知道,他虽入了礼部,却并不想参与诸皇子间的争斗。

“嗯,谢大哥关心。”

张文斌想起自己近日听闻的消息,八卦之心升起,“说起司天监,我听说前任司天监正高兴阳,归乡途中遇到山匪被杀了,大哥知道此事吗?”

一桌的人,只有陈闲余和张乐宜的性子适合跟他讨论八卦。

但张乐宜,她看着好奇又莫名兴起的三哥,吐槽了一句:“三哥你打听这些消息倒快,平时背书没见你这么快过。”

于是张文斌脸色一下跨下去,挥手赶她,“去去去,小孩子瞎插什么话。”

“略~”

张乐宜吐了吐舌头,和张文斌之间隔着陈闲余做了个鬼脸儿。

“知道啊。”陈闲余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满酒,如今已是深秋,桂花酒的香味溢满整个院落,醉人心脾,“可见他演算的本事不怎么样,不然怎么就没算到,自己几时会死呢?”

他脸上露出一抹轻笑,带着三分醉意,抬头仰望天空。

“十月初九,今天日子不错。”

张夫人和三个子女不太明白这日子怎么就不错了?

张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