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知肚明这个‘他?’指的是何人。
陈闲余站在马车旁, 单手负在身后, 看着张乐宜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回?道?, “等到他?对我来说, 完全没有用了的时候。”
“到那时,我就能?亲手杀了他?吗?”春生恨的心头如火在烧, 一夜夜流的泪如烈酒倾覆,仇恨的火焰烧得他?无数次夜不能?寐。
这个问题, 陈闲余认真想了下,在心底分析、推测‘安王’将来完蛋那天是怎样的结果,安静了一小?会儿,说出个最有可能?的结论。
“应该轮不到你?,但,他?会死。”
这是必定的。
卷入这争夺大位的权谋争斗中,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只能?有一位,余下的有几?个能?落得好果子吃, 死在半路上的多的是。
春生抬起头, 那双阴沉的眼中裹挟着无数的狂风暴雨,只要一眼,就能?将人拉入刀山血泥中去,平日里, 春生不会露出这样杀气重的感觉,但有了一个仇人的鲜血浇灌之后,难免当下克制不住。
陈闲余看着这样一双有些熟悉的眼睛,没有退缩,没有回?避,直直的望进他?眼底,好像看到他?心底最后一丝请求,轻声却?只能?无情的补上一句,“尸体也不能?给你?。”
“他?不是为我尽忠的人,但那具尸体,曾是。”
所以陈闲余要将那人身体好好安葬。
他?将一切分的太清。
安王那具身体的原主人,曾真的是他?母后安排的自己的替身之一,他?欠这些人一条命,也感谢他?们的付出,如今真人已死,留在那具身体里的灵魂并?不是他?需要感恩的对象,但那具身体,是那个人的,他?总不能?交由春生任由他?侮辱。
这是知会,不是商量。
春生只能?等如今的这个安王,在陈闲余眼中再没有存活下去的价值时,成为他?棋盘上的废子。被丢出局的那一天,就是春生大仇得报之日。
除此之外,春生没有权利、也没有可交换的筹码要求陈闲余为他?提前动手对付那个安王。
他?知道?自家公?子算利益、算得失、算人心有多厉害,陈闲余肯收留自己已是好心,他?不该再要求陈闲余其他?。
可心底的仇恨在燃烧啊,强烈的不甘作祟,让他?低声发问,“如果我比他?对你?的用处更大,你?能?让他?死的更快吗?”
他?明白,以自己的身份,根本没有可能?亲手杀安王的一天。
但看着那人每多活一日,他?就越恨。
陈闲余垂眸注视着这个可怜的少年,面上的表情再未曾变化,淡漠的看不见丝毫人情。
“不能?。”
春生一颗心再度沉入湖底,呼吸声也更重,一片安静无声之中,是陈闲余紧接着落下的一句。
“对我来说,你?们每个人的用处都不一样,没有可比性。”
“我不是一定要在你?们当中做个选择,如果真要让我做个选择的话,春生,他?目前比你?对我的用处大。”
他?同情春生,内心却?足够理智而冰冷。
陈闲余永远不会为了要给春生报仇,就终结掉那个假安王的存在。
春生没有这样大的能?量和价值驱使他?做出这个决定,他?偶尔的好心,也只在不影响自身计划的可控范围内。
他?将话说的足够直白,并?不担心这个孩子反过来生怨,他?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若真如此,也只能?说明,春生不值得他?继续投入精力培养。
他?可以随时舍弃春生,但春生要离开他?,却?不能?。
陈闲余走了,春生拿着马鞭,呆呆地站在原地一会儿,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而后,终是无声躬身一礼相送。
……
“两面山的兄弟们都成功撤出来了,我已传信大将军,让他?那边放心。今后,我们就散成几?支化成水匪行动,还可以去附近的山里躲起来。只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