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天色如墨, 明月高高挂起,京都上空零星可?见几?颗星子。
未见几?个行人的街上,一辆带有明王府标志的马车疾驰而过,带起寒风阵阵, 急促的挥鞭声一下接一下的响起, 如紧凑的鼓点敲在?人心间。
车内坐着的, 正?是奉命从沈家接出、赶去?明王府为大皇子救命的神医高经?正?, 车外还跟着不少随行的侍卫,用以保护对方的人身安全, 以免半路遭遇意外。
“你让我交给高神医的信, 我带到了。”
杨靖站在?长青酒楼的二楼窗户边,眺望着远处长街上马车远去?的背影, 直到那一队人在?夜色中化成一团模糊不清的小黑点儿,他这才收回视线, 关上半开的窗,回头对着身后?某个坐在?酒桌边的人道。
屋内点着几?盏明烛,昏黄的光洒满一室,陈闲余听着外面马车跑过的动静,半托着酒杯,低头望着杯中酒面映照的波光出神。
闻言,似反应过来,轻轻道了声, “多谢。”
后?问, “那信,你看到他打开看了吗?”
“是的,我亲自送到他手里,亲眼?看到他打开了那封信看完。并且, 按你的要求,当时除了我和他,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也没人知道信的事。”
杨靖回身望向他,站在?窗边,双手负在?身后?,身形未动,“他阅完后?,就将信给烧了,未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高神医看完信后?,是不是很生气?”陈闲余放下酒杯,视线落在?面前的桌面上,没有去?看侧面的杨靖,却能感受到对方投在?自己身上专注的视线,抬头,像是自言自语,颇含嘲弄,“罢了,他生气是应该的,是我有负于他。”
“我这一生,对不起的人太多了,很多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像高经?正?,如今也终于成了其中之一,该怎么说?呢,陈闲余觉得心底有些钝钝的痛,如果他娘知道了该训他了吧?
不知道会不会像一些孩子的娘亲一样,提着他的耳朵骂他,骂他心眼?儿不正?,不学好,就算要算计也不该算计到自己人身上吧!
但一通幻想过后?,陈闲余竟还能苦中作乐不着边际的乱想,觉得自己还能感受到一点惭愧,也不算坏得太彻底。
杨靖:“不,他没发?怒,看着也不像是生气,只是看完信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就将信烧了。”
“他没说?什么吗?”
“没有,一个字都没说?。”
陈闲余:“那看来他已经?对我失望到无言以对,所以才能一言不发?。”但他依然会按自己信中请求的那样做,因为那是高经?正?,看在?他娘的面子上,他也会做到的。
他举起手里的杯子,一口就将杯中酒饮尽,对这个结果更多的是已预料到,声音分外平静。
杨靖负在?身后?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另一手手背,思索了一下,还是问道,“信上写了什么?”
好奇是正?常的。
陈闲余不看他,反问:“信是你送去?的,你不知道?”
一路上杨靖多的是偷偷打开信来看的机会,又或者,送到之后?,凑到高经?正?身边,只需要偷偷一瞥,就能知道信上写的内容,何必现在?还来问?
杨靖轻轻摇了一下头,“虽然知道这么说?了,你可?能也不会信,但该说?的,我还是要说?。”
“那封信,我未曾偷看过。我只是送信的,收信的人是高神医,于礼,我不会偷看,所以自是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陈闲余意味不明的哧笑一声,抬手给自己斟了杯酒,“嗯,所以你是真君子。”而我是真小人。
杨靖眉头微微一皱,声音更加郑重,“我并未欺骗于你。”
陈闲余一听就知道他在?当自己是在?说?反话嘲讽于他呢,含笑朝他投去?一瞥,又手下动作自然的继续给他那杯也满上酒,“我知道啊,所以说?你是君子。”
他语气虽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