犇石一改吊儿郎当?,满脸肃穆,重重抱拳。
待犇石离去,暗卫头子走进府邸,“世子要反击,为何不?求助煜王和远在江宁的老爷还?有二爷?”
若是江宁那边出动兵马,亦或迟延时长由煜王调来禁军,可保万无一失。
多一份人手,多一份稳妥,跟在谢绍辰身边的几名心腹对此都?抱有不?解。
谢绍辰眉眼染上一层阴鸷,他走进自?己的书房,来到架格前?,毫不?犹豫扭转一盆菖蒲,就见架格缓缓移动,露出墙体上一把悬挂的雁翎刀。
是祖父生?前?最喜爱的一把刀。
谢绍辰摘下雁翎刀,拔刀出鞘,有寒光划过幽深眼底,映亮微缩的瞳孔。
若惊动朝廷,还?怎么?手刃仇人?
梅榆,血债血偿。
“真的想好了,单凭自?己,未必敌得过梅榆。”
一道苍老的声音拉回年轻世子的思绪。
谢绍辰看向倚在一旁已“猝死”的杜秀茂,淡淡问道:“怕了?”
“呵!”杜秀茂笑?耸起肩膀,底气?十?足地开口,“老夫死过一次了,还?有何惧?!”
苟延残喘多年,一直被梅榆牵着鼻子走,到老还?要被“喂”上一盅毒酒,欺人太甚。
最主要的是,梅榆骗了他十?三年,令他错过孙女的成长,这笔账不?报,余生?难熄怒火。
也是在与孙女相认的当?晚,杜秀茂将当?年真相尽数相告给眼前?的年轻人,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年轻人已猜出七、八成。
“大人是何时起疑的?”杜秀茂捋捋胡须,“在梅榆针对董智才那段时日?”
“更早。”
谢绍辰擦拭过刀身,以指腹碰了碰刀刃,觉得不?够锋利,取来一块磨刀石。
血债血偿都?太便宜梅榆了。
“梅榆会来吊唁杜老,杜老该知?道怎么?做。”
杜秀茂看着眼尾与刀身同样?锋利的男子,捋须的速度慢了下来,他郑重点头,做好围堵的准备。
只要梅榆走进杜府,叫他有来无回。
“大人可考虑过后果?”老者摇摇手指,“玉石俱焚可不?划算,无论如何,梅榆都?会受到应有的惩戒,项上人头不?保,而大人没必要铤而走险。天子那里,大人交代不?了。”
“我说了,血债血偿。”
“宁愿触怒天子吗?”
一旦将目前?所掌握的证据公之于众,梅榆会被押解入京,接受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堂会审,在定罪前?,谁也不?能动手脚。
要梅榆血债血偿,就要在押解入京前?动手,势必震惊朝野,触怒天子。
“大人要三思后行,不?如将此事交由老夫,由老夫一人承担,也算补偿谢氏了!”
谢绍辰听出老者的悔意和诚意,他磨好刀身,收刀入鞘,挂回架格后面,敛起迸溅的阴鸷,恢复几分清雅,“您老的好意,心领了。”
他推开书房的门,任熏风吹起衣摆,没有拼杀前?的紧张,淡然如常。
唯有这样?,才能不?引起梅榆的怀疑。
其实,早在百效瘦塑汤风靡再到堂弟被黑衣人跟踪,他逐渐对梅榆起了疑,原本是想寻到证据排除内心的猜疑,却愈发看清梅榆的为人。
是啊,恶人恶事又怎会不?留下蛛丝马迹。
证人中,还?有为了减刑主动交代的冯志得和晏啸风,他们曾多次贿赂梅榆。
谢绍辰此刻手中无刀,压抑的怒火却能由风汇成最锋利的刀。
杀人无形。
既然梅榆伪善,那就虚与委蛇到底好了。
倏然,一道高挑身影出现在明?玕苑的月亮门前?。
“哥!”
谢绍辰眉眼微动,握紧宽袖下的拳头。
谢翊云快步走到他的面前?,瞥了一眼书房内的杜秀茂,没有惊讶。
“哥,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