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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叶茉盈在璇儿和朱杉的陪伴下,走在宁谧的街道上。
三人都?是静默的,为杜秀茂突然离世感到悲哀。
不?知?不?觉,天降小雨,细细密密,打湿衣衫,有风自?街尾吹来,丝丝沁凉。
闷热的天因一场小雨转凉,也快入秋了。
想到谢绍辰那句“快变天了”,叶茉盈抱壁眺望无尽的黑夜,总觉得惴惴不?安。
“朱杉,跟我们走吧。”
朱杉一愣,耷拉下脑袋,“我要等我爹。”
“若一直等不?到呢?”
“一直等。”朱杉忽然笑?了,笑?得灿烂无邪,“东家,你们走吧,等我整理?好情绪,说不?定会去京城投奔你们,到时候,可别嫌我笨手笨脚。”
叶茉盈仍望着漆黑的夜,没有偏头去看糙汉的脸,在泛起笑?意前?,湿润了眼眶。
“好。”
叶茉盈三人是在次日一早出城的,除了原封不?动的嫁妆,所携的行囊不?多。她们没有惊动杜家人,只与朱杉在微微凉的晨风中作?别。
姚兰哽咽喊道:“姓朱的,解决不?了温饱,就来投奔我们!我们不?嫌弃你!”
女子喊完话就钻进了马车,没去瞧朱杉的脸。
叶茉盈望着朱杉,知?是一场久别,就不?知?是否还?能重逢。
可望着望着,她突然发现糙汉的身后还?有一抹身影,临风而立,白衣胜雪。
叶茉盈快要哭干的眼眶又湿润了,她望着默默前?来送行的谢绍辰,不?懂他为何会在前?几日表明?自?己的心意又在这几日催促她启程。
不?矛盾吗?
在明?知?的久别又不?确定今生?是否还?会重逢的前?提下,恩怨在意识中淡化。
叶茉盈沉了沉气?,迎上谢绍辰的眼,掩在衣袖下的手迟迟没有抬起,僵硬地垂在身侧。
直至视野中的白衣消失,她都?没有挥手道别。
马车疾驰在辽阔的郊野上,坐在车廊上的青衣女子被风刮得脸颊生?疼,过往云烟也被渐起的大风吹散,她甚至想不?起婚后最痛苦和最甘甜的时刻。
脑子混沌,记忆模糊,如梦一场。
郊野风萧萧,吹得衣摆猎猎作?响,谢绍辰在眺望不?到那抹青衣后,垂了垂眼帘,转身之际,清润眸光一凛。
他迈开步子,云锦筒靴没入青青草地,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步履,稳健而沉重。
朱杉唤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什么?啊!”糙汉挠挠头,小步追上前?,“谢绍辰,你对东家都?没有一句临别赠言吗?”
“没有。”
“真绝情。”
谢绍辰目不?斜视,阔步走在前?头,两只宽袖盈满晨风,如鹤秀逸。
回到绮国公府,在迎上自?己的祖母和母亲,他也只是简单叮嘱几句,便让老伙计何管事送她们离城。
相比谈氏的惶惶不?安,范老夫人镇定得多,无论长孙做什么?决定并付诸行动,都?必然是深思熟虑过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出发,江宁。”
谈氏突然跳下马车,小跑到谢绍辰的面前?,握住他的手,“吾儿要做什么??”
“母亲珍重。”
“绍辰.....”
“送大夫人回马车。”
“用不?着。”谈氏清了清胀痛的嗓子,决然转身。
谢绍辰目视母亲回到马车上,在马车快要驶出巷子时,躬身作?揖,送别长辈。
与老夫人、谈氏一同离城的,还?有二房主母闵氏。
她们手中正?攥着某人的罪证。
不?止握有雇凶杀人、贪污受贿、栽赃陷害的证据,还?有十?三年前?,移花接木打捞腐尸案的证据,提供证据之人,也不?限于董智才之妻范淑蓊、杜家家主杜秀茂,还?有一人隐藏暗处,身份成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