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康裕摇头:“已经到上班时间,你和沈总都先去忙工作吧,医院里有护工,也有孙秘书在,我没事。”
宋暖栀察觉到他眼神的躲闪,看过去:“被亲生女儿知道自己被戴绿帽子,您觉得丢人了?”
她话说得过于直白,宋康裕一张老脸涨得有些红,惭愧的答不上话。
宋暖栀也不想在这时候气他,最后还是出言安慰两句:“您也别因为一时的愤怒失去理智,宋白及长得像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赵雁兰说的未必就是事实。”
那个女人也真是疯了,之前口口声声为了自己的儿子,如今就为了气宋康裕,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宋康裕闭了闭眼又睁开:“我会让孙秘书帮我做亲子鉴定。”
“您想寻求一个准确的答案当然无可厚非,不过您在做决定之前最好考虑清楚。亲子鉴定一旦做了,您和宋白及之间的隔阂就永远也消除不了。”
宋康裕没接话,说起别的:“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院,最近宋氏就只能交给你多费心了。”
他转移话题,显然是下定了决心要做亲子鉴定。
宋暖栀没再说什么,他这个父亲本来就亲情淡薄,比起那点父子感情上的芥蒂,他当然更在意事实真相。
不过这是他们父子间的事,宋暖栀本就无意插手:“这段时间您安心养病,我会打理好宋氏。”
时间已经不早,她从沙发椅上起身:“我先去上班了,晚些再过来看您。您有什么事,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她走到病房门口,指尖刚触碰到门把手,身后传来宋康裕微微哽咽的声音:“栀栀,对不起。”
宋暖栀脊背微僵,没有回头。
男人的声音仍在背后响起:“一直以来,爸爸亏欠你太多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弥补……”
宋暖栀握着门把手的指节微收,假装没有听到,开门出去。
和沈宴一起从医院大厅出来,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太阳藏在厚厚的云层里,明明是早上,却像黄昏一样黯淡。
沈宴看一眼外面的雨势,温声说:“在这边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
宋暖栀晃神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好。”
沈宴审视她片刻,满眼关切:“怎么失魂落魄的,你爸跟你说什么了?”
宋暖栀深吸一口气:“也没什么,他突然跟我道歉。”
“道歉?”
“嗯,他说他觉得自己亏欠了我,还问我能不能弥补。或许是因为赵雁兰的事,他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吧,不过我没有回答他。”
宋暖栀不知道他的那句对不起是想起了什么。
或许是想起母亲去世后,他再次娶妻生子,却把她丢在姥姥姥爷家,一年到头不闻不问。
或许是想起她高三那年回到宋家,一心想要融入家里,处处小心,步步谨慎,赵雁兰却对她口蜜腹剑,表里不一,而他这个亲生父亲不曾给过她半点温暖。
又或许,是想起他为了宋氏的生意把她当做联姻的工具,即便晏朗和赵姝曼劈腿,他也全然不考虑她的幸福让她继续联姻。
宋康裕问她能不能弥补,然而这世上不是所有的裂痕都能够修复如初的。
宋暖栀不想听到他说对不起,诚如她也不会出口问他,到底什么时候患上了心脏病,为什么从来没有跟她说过?
他们父女之间走到如今这步田地,早过了可以交心的阶段,她也早就不需要父爱。
宋康裕养育她长大,供她吃穿读书,日后她也会赡养他终老。
不必谈感情,也不必谈亏欠,更不用弥补。
以宋氏为纽带,永远互相牵扯,尽好各自的义务。
这就是他们父女之间最好的状态。
她不知道宋康裕这些年一个人挑起宋氏的担子有多辛苦,压力有多大,但她永远不会以关心的名义去问他。
成为宋氏掌权人的个中滋味,或苦或甜,她以后都会亲自去体验,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