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连沈确也见不着他了。
太傅连上了两封折子,说他不在乎谣言,没关系,这些人?可以先放出来?,从长计议,皇帝都不理睬,装作没有看到。
沈确长叹一声,趁夜色摸进了宫门。
孩子炸毛了,总得哄回来?才行?。
他心中将朝臣骂了一万遍,远远瞧见大太监王安立在宫门口,面?露苦相。
沈确拱手:“可否让我?进去,见一见皇帝?”
王安苦着脸:“沈大人?莫要难为我?了,皇帝说了不见,您也不见。”
沈确没和他统一战线,江巡也生他气?了。
沈确:“好吧。”
他想了想,一撩衣摆跪下了,同王安道:“劳烦您进去通传,就说我?跪在门口,只穿了件单薄衣服,看着冷得很?。”
王安领命而去。
他一番添油加醋,不多时,居然捧了件狐狸大氅出来?,面?色更苦:“沈大人?,皇上说你要跪就跪……然后,呃,更深露重,咱家给你找了件大氅。”
他说着,将衣物递给沈确。
王安不敢明?说,但两人?都心知肚明?,要不是皇帝的口谕,谁敢给跪在宫门前的逆臣大氅。
沈确也不客气?,当即接过系上,施施然罩好了,过了二十分?钟,又道:“劳烦您进去通传,就说我?跪的久了,面?色难看,像是没吃东西,体力?不支。”
王安再次领命而去。
他又是一番添油加醋,不多时,又带了盒糕点出来?:“沈大人?,皇上说你要跪就跪……然后,呃,咱家给你找了盒糕点,要是您想吃别的,御膳房随时备着。”
要不是皇帝下令,谁又能?让御膳房随时备着?
沈确笑?眯眯接过糕点:“不必,这个就挺好。”
他便吃着糕点,跪在狐裘上,又过了二十分?钟,沈确道:“劳烦您再去通报,就说我?东倒西歪,看着随时要栽倒。”
几分?钟后,王安出来?,面?色更苦。
沈确:“陛下说什么?”
王安小心翼翼:“陛下说,让您……让您滚进去。”
沈确笑?:“诶,好,这就进去。”
说着,他一提衣摆,迈过门槛,往宫内去了。
皇帝却不在。
王安小声:“陛下为了躲您,往后殿去了。”
后殿,便是温泉殿。
沈确:“好,不劳烦公公带路了,我?自己进去,日后皇帝怪罪,公公只管说没拦住,让我?闯了进去。”
“诶,好……”王安迟疑片刻,小声道,“沈大人?,陛下今日喝了些酒。”
沈确颔首表示知道,迈步进入温泉殿。
隔着重重雾气?,他看见了江巡。
皇帝半泡在水中,身边落了一壶酒,七八个酒盏,他面?颊带着桃花色的红晕,也不知是酒气?上头,还是热气?熏的。
江巡正兀自生着闷气?。
他心里老大不爽快,表面?上因为新科举子传播谣言,但江巡自个门清楚,他这么不开心,恰恰是因为被戳中了痛处。
他确实对沈确有超出师生的念想,见不得光的念想。
这念想很?早很?早就有,早到江巡都不知道是何时,就埋下了种子。
那时他是后宫最不受宠的皇子,沈确是前朝风光无限的朝臣,一人?默默无闻,一人?声名显赫,一人?见不得光,一人?却满身清贵。
江巡坐在上书房的角落里看他,他听不懂沈确说的知乎者也,只能?看着老师发呆,看他执着戒尺或笔墨的手,看他笼在青袍下的身段,看他含笑?温文?的面?容。
那是他少年时,遥不可及的另一个世界。
如今,这年少时的念想日日蹭在身边,离他仅有半尺,江巡怎么可能?不生出执念。
某些时候梦中惊醒,江巡甚至能?从破碎的春痕与梦境中,恍惚间看见沈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