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背微微躬起,手攥成拳抵在下颚,像是难以忍受胸腹间的?疼痛。
但他依然握着笔。
江巡看见他面前堆着的?折子, 其中有?各处关隘发来的?通信,有?北狄军队的?动向,也有?粮草后勤的?准备事宜, 那些折子堆的?那么高?,沈确躬身咳嗽的?时候, 像是要将他整个埋住了。
江巡轻声:“他这样多久了。”
薛晋:“沈先生和沈琇同时染病,算下来也有?十来天了, 只是沈琇发的?厉害, 直接人事不省了, 沈先生轻微些, 近日来却?也常常咳血。”
他引着江巡走过幽深曲折的?花园回?廊, 停在沈确门前。
江巡落后薛晋十步, 薛晋则率先抬手敲了敲房门,询问道:“沈先生?我?是薛晋, 可以进来吗?”
“……是薛晋啊,进来吧。”沈确调整声线,瞬间又回?到清朗温润的?状态,他含笑看向薛晋,“你既然已经回?来了,陆先生如何了?你可有?提醒他要沐浴更衣,将幕篱与袍子都换上一遍?还有?鞋袜也要尽数换了……咳咳咳……”
沙哑干疼的?嗓子适应不了长时间说话,他没说完,便掩唇咳嗽了起来。
薛晋一愣:“洵先生他……”
洵先生一下马车,便往这边赶了过来,哪有?时间沐浴更衣?
江巡有?系统,传染物不会沾上他的?衣物,他便没有?换洗。
沈确越咳越厉害,先前在江巡面前他装的?优雅从容,此刻却?鬓发散乱,额角带有?汗水,他单手强撑着书案,指尖用力发青,可谓狼狈至极。
可即使是这样,沈确还是要说:“陆先生来的?匆忙,不一定带够了行李,尤其鞋袜一类的?小物件,你看看可有?缺的?,都用最好的?补上。”
他咳的?厉害,薛晋便探手扶他,小声道:“少说两句吧先生,您怎么那么关心陆先生啊?也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啊,陆先生是你亲戚吗?沈琇也没见你这么紧张。”
沈确怔愣片刻,笑道:“……或许,或许是因为现?在疫病,有?个大夫很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