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伽一愣,随即意识到明悟在打趣,也跟着摇头苦笑起来:“我信崔大人,我希望你也信他。”
“慧伽师兄,我在来无想山时,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刚才,我真真切切见到觉尘的力量,我才发现原来自己在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的时候,还是会有心魔,这心魔就是恐惧。这几日,我已经开始辟谷,希望能有所助益。我明白,这恐惧,是佛祖对我的最后考验。若能感化血魔,那么我就是死了,也死得其所。唯有抱着这样的信念,我才能克服恐惧,通过佛祖对我的最后考验。”
“你呀!”慧伽叹了口气,“真是个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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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众人用过早餐,便依着昨日定下的议程,还来到“梵音弘道”,准备聆听明悟梵主的法音以及那位叫做苦荞的女子的心得。
崔辞他们到时,时辰尚早,还未进门,就听见静禅那尖利的嗓音从殿内传出来。
“这坛场格局是哪个蠢货定的?主坛竟与俗众蒲团齐平吗?”
进了门,崔辞看见静禅带着几个大乘教弟子正在讲坛前指指点点。见那正在调整莲花柱础的小乘教弟子默不作声,静禅抬脚,朝那弟子的后膝盖处踹过去。
“啊呀!”那弟子吃疼,踉跄几下,抱住膝盖蹲下去,憋着通红的脸解释道:“师姐,“梵音弘道”的讲坛一贯是这么放着的。圣尊说,讲法之人与僧众本无高下区分。。。”
“哪个是你师姐?你也配?释迦牟尼在鹿野苑初转法轮时,可有让獦獠与比丘平坐?你们几个,”静禅指着自个儿带来的弟子,“把经幡和主坛后移三丈,移到这个位置!”静禅亲自走到那处,伸出绣鞋尖抵住青石,“就这里。”
大乘教弟子按着静禅的吩咐,将讲坛后撤了三丈。那几个小乘教弟子冷眼瞧着,却也无可奈何。后撤布置完成之后,静禅又亲自看过确认,方才罢休。
崔辞摇了摇头,自去观众位前排坐下,等着开讲。
按着议程安排,当是苦荞先登台讲法,之后是明悟。但众人坐着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也不见苦荞现身,一时间净舍内怨声载道,尤其是大乘教的人,极尽挖苦讥讽之能事,抱怨的最凶。
明悟倒不以为意,衣袂飘飘的登上讲坛。
“既然苦荞尚未到达,那么就我先讲吧!”
崔辞见明悟竟比昨日又消瘦了一些,那原本就宽松的衣衫,现在就像是挂在一副单薄的骨架上。
他拉了拉身侧的慧伽,小声道:“我瞧着梵主怎么一日比一日单薄,这才到小乘教没几日,竟瘦成这样了?”
“可不就是么!”李暧插嘴道,“我也纳闷呢,小乘教的伙食可比大乘教好多了。”
慧伽道:“大乘教奉行克欲的戒律,过度贪恋食物与物质,是放纵与堕落的表现。修行者通过控制饮食,便可以减少对欲望的执着,从而更好的进行心灵的修行。不瞒你们说,明悟为了能在真如林中胜出,已经提前辟谷绝粒了。”
李暧听罢,瞪圆了眼睛:“你的意思的是他已经不吃东西了?不吃东西如何能赢?岂不是自寻死路?正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大人,我瞧着咱们还是别管他了,管也管不了了。”
崔辞也感事情棘手,万一明悟刚入真如林便体力不支倒下了,那可如何是好?心里虽这么想着,他面上还是板起面孔,斥责了一声:“切莫胡言乱语!惯得你!”
讲坛之上,明悟已经开启法音,他的声音在宽敞的净舍里悠悠回荡,语调沉稳舒缓,恰似山间潺潺流淌的清泉,不疾不徐,却有着直抵人心的力量。再加上他面容清癯俊逸,双眸深邃明亮,每一次目光流转,都似能洞察众生心底的迷茫与困惑。
一时间,净舍众人都为明悟的风姿所折服,无不如沐春风,如饮甘露,心生敬仰。
众人心中只涌起一个念头:这若不是大梵天王,还能是谁?
明悟讲法完毕,恰好这时,苦荞从净舍外步履匆匆的走进来。李暧一见她,立即低低惊呼了一声:“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