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纪子他恍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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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上月按着您的意思,这桩事故交给下官全权处理。这瓦舍的房梁,下官早就命人全部撤换修整,焕然一新啦!”

金县令陪着崔辞查看江浦县最大的瓦舍戏院,他不明白,上回报给崔辞的时候,他毫不在意,这会子却又亲自来查看,究竟是个什么道理。

“唉,是我疏忽了。”崔辞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递给金县令,“金县令,你看看这个。”

金县令接过,展开一瞧,只见上头是用端正小楷写下的一排人名,性别与住址。

“这是本官上午在上元县崔县令那里,托他誊抄的名单。这些人名,你见过没见过?”

“周药郎,药铺伙计;赵三旺,铁匠;王朝溢,龟公;李志扬,酒肆酒保;陈东升,茶商;苏绣娘。。。”金县令一一念下去,末了,他折叠了纸,不解道:“自然见过,这都是上月在瓦舍里被房梁砸死的人呐!大人怎么会有这份名单?”

“是吧,上月在瓦舍砸死的人。。。却也正是十五年前,老于渡江时船上的乘客。”

“老于?”金县令愈发迷糊。

崔辞便将近日调查到的情况与他一一细说,尤其是这老于,便是辰娘命丧长江的相公。

金县令听罢,忙命人叫瓦舍的老板过来回话。

那老板是个典型的矮胖生意人,见人就笑,见官更笑。不过,崔知府与金县令问他那日砸死人的事儿,他却只得苦笑。

崔辞问道:“那房梁好好的,是如何砸下来的?”

“小的也不知这飞来横祸怎的就降到小的头上,想是今年冬天积了雪,房梁年久失修导致的。”

“冬天积雪也该冬天落下来,怎么等到开春雪化了,方才倒塌呢?”

“就是这个道理啊,所以小的说这是飞来横祸。”

崔辞见这么问问不出什么,便转了方向,问道:“事故发生前后,瓦舍里有没有可疑的人出没?”

“没有啊,不买票的人进不来。”那老板略顿了一顿,“除非是打扫的婆子。。。二位大人这么一说,小的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事故发生前半月,小的新聘了一个打扫的婆子来打扫后台,后来事故才将发生,那婆子说小的瓦舍不吉利,工钱都没要,就走了。小的还觉得稀罕,这些老婆子便是半文钱也要与你计较的,怎么来了个这么大方的,还是被吓得不清啊。。。”

“打扫的婆子?!”崔辞与金锋对视一眼,旋即不约而同问道,“她长什么样?家住哪里?”

“长的倒是不赖,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可惜太老啦!满脸褶子。至于家住哪里么,小的就不知道了。她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小的没有找牙人介绍。”

二人不免失望,又问了些诸如口音,长相上的细节,瓦舍老板回答无一不指向那打扫的婆子就是辰娘不假。

见再问不出什么,崔辞便令那老板下去了。

金县令叹道:“可当时船上连同邹子玉一共七人,可这份名单里,为什么没有邹子玉?”

“邹子玉是导致老于落江而死的罪魁祸首,想来凶手不想邹子玉死的太痛快,所以将他排除在这七人之中。”

“嗯,有理!”金县令点头,随即他突然想起什么,道:“哎?为什么排除了邹子玉,怎的还是七人?”

“你忘了,那苏绣娘当时怀有身孕。算下来不是正好七个。”

“太残忍了,孩子是无辜的!”金县令痛心疾首,“看来那打更的陈小二说的不错,辰娘还活着,如今她回来报仇了。为什么她疯掉了十数年,这时候突然回来?”见崔辞没有回应,金县令又道:“难道是遇上了什么机缘巧合,治好了疯病?”

崔辞眉头微微皱起,眉心处形成了一道浅浅的沟壑。

李暧立在一边,见崔辞久不回应金县令,十分不礼貌,于是咳嗽了一声,以示提醒。

崔辞回过神来,道:“金县令认为凶手就是辰娘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