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对他愈发上心。”谭小姐冷笑,“我与乳母独居在此,只想寻个依靠,免我与乳母颠沛流离,无枝可依。哪里有功夫陪他悲春伤秋,对他的过往更没有半点兴趣。不久,我又得知他过去还有不光彩的事情,现在又有家室。便果断与他断了往来。”

崔辞心里好笑,这邹子玉惯常对女子玩弄的一套花招,若是遇上不谙世事的真千金,倒是有用。可惜,他遇上的是不图爱只谋生的谭小姐,便丝毫不起效果了。

谭小姐继续说道:“秦相公只道我是爱才之人,其实那不过是伪装罢了。我得知秦相公竟然花了三十两银子买那区区几首破诗,只为博得我的欢心,心中的天平便倾向了秦相公。温嬷嬷打听到秦相公家里虽非官宦人家,但富甲一方,他又难得尚未娶亲,愿意娶我为正妻。我便果断与他好了。大人,我与秦相公已经修得正果,何必要去杀一个无意义之人,自毁前程。”

崔辞道:“那么在你之后,邹子玉有没有别的女人?”

“那我便不知道了,”谭小姐表情冷漠,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秦相公与他同在诗社,大人要么去问问秦相公。”

崔辞道:“方才你说邹子玉给你的诗歌册子里,有他过往的情史,其中有哪些令你印象深刻的?”

“印象深刻的?”

“嗯,或是曾经闹出过人命官司的。”

谭小姐低头抿嘴想了半天,道:“实在是没有什么记得了。他那些东西我本就没耐心看,都是一目十行的敷衍。”

崔辞见再问不出什么,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便准备起身告辞了。这当口,李暧突然听闻窗外有动静,呵斥了一声:“谁在外头?竟敢偷听大人问话,还不出来?!”

门帘被人卷起,走进来一个丰腴白皙的老婆子。谭小姐见了那老婆子,忙唤道:“温嬷嬷,怎么是你?”

那老婆子对着崔辞做了个万福,道:“老妇人温氏见过知府大人。求大人恕老妇的罪过,刚才老妇在窗户口听见大人问小姐的话,大人问邹子玉过往的情史里有没有闹出过人命官司的,老身倒是知道有一件,在当时闹得也是轰轰烈烈。”

“哦?”崔辞诧异,“你怎会知道?”

温嬷嬷微微一笑,露出几分羞涩,道:“老妇人从前常去瓦舍看戏。邹子玉年轻时,便在那瓦舍里写本子。当时,他曾写过一个极劲爆的本子叫做《月下箫声》,说的是一个书生与一家高门小妾偷情之事,那本子引出过一段公案。”

“月下箫声?”

“嗯,那戏本将男女调情描写的丝丝入扣,每句话都暗藏淫浪之意。初演的时候就引起巨大轰动,后来场场爆满。后来,还有好事之徒将这本子写成了小说,满纸都是男女床上之事,尤其淋漓尽致的描写了那女子床上的情态。小说写成之后,无论贵贱之人,举凡识字的都纷纷私下里抢阅。后来听说那戏本是邹子玉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写的,与高门小妾偷情的那书生就是他本人。那高门小妾知道此事之后,自觉无颜面对自己相公,也无法苟活于世,一说她悬梁自尽了,又有说她出家当尼姑去了。大人,不知这算不算人命官司?”

崔辞问道:“那悬梁自尽的高门小妾是谁?”

温嬷嬷道:“至于小妾是谁,坊间众说纷纭的,没有定论。想是那高门大户极为在乎面子,花了许多银两来封住众人之口也未可知。老妇那时只是个台下看戏之人,许多事情也不清楚。半年前,老妇得知小姐竟与邹子玉好上了,便将他的这段艳史说与小姐。小姐若不想被他录入下一段情史,供人阅读取乐,便务必要下决心与他分开。”

崔辞点头,道:“温嬷嬷远见。小姐有乳母如此,实是小姐之福。不过,那本《月下箫声》嬷嬷可曾留下?”

“老妇并没有那书,那种东西本就是极隐秘的,当时也是坊间私下传阅。不过么,”温嬷嬷想了想道,“大人若是想找那书,也许邹子玉本人会有私藏。但这也是老妇瞎猜的。”

崔辞听这温嬷嬷所言,有理有据,难怪谭小姐如此聪慧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