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放在桌上,我们姐弟二人把书从头到位读了一遍,直读的我全身颤抖,封面署名上“邹子玉”三个字看的我恶心。我就是那天买下的砒霜,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毒死他,我一定要毒死他!”
崔辞问道:“但你最后并没有动手。”
霍卿揽苦笑了一声,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眼泪夺眶而出。
“我没有,说到底,我跟宁儿都不是那样的人。无论他伤害我们多深,我们都不会对他做出同样的事。这是从小我爹教给我们的为人之道体面。”霍卿揽道,“随着他声名鹊起,他身边从来不会缺少女人,这个小姐,那个名妓,我早已心灰意冷,不再理会他,专心经营绣坊。大人,我那时都未曾下手,又怎么会在现在这个时候杀他?”
崔辞默然,霍家姐弟从小教养良好,秉承君子之道,却遇上了道貌岸然的小人,着实令人扼腕叹息。
只听云想容说道:“霍姐姐,你说他在外面结识的人多,结识的女人更多,有没有可能是仇家找上门来?”
霍卿揽想了想,道:“他最近似乎是又与一个侯府庶出的小姐好上了,那小姐姓谭,但有没有仇家,我却不知。”
云想容的话提醒了崔辞,“对了,金县令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样东西,你瞧瞧认不认得,”他拿出那个绣春囊递给霍卿揽,“是从他的尸体身下发现的,”
霍卿揽接过,看清了那上面的图样,立即嫌恶的皱起眉头。
“我不认得这腌臜物件,也从来没见过。想是他哪个相好送的,他有这种东西倒是不稀奇。”说罢,她赶紧还给崔辞,仿若多拿一会儿那东西都会污了她的手。
“大人如果想查邹子玉有没有与人结仇,倒是可以去他那个劳什子诗社问问。我听说,他们那里的荒唐事多了去。”霍卿揽冷冷说道。
“嗯,我也正有此意。”崔辞将绣春囊重又塞回自己腰间。
***
临江诗社位于长江边上的燕子矶,诗社成员大多为本县之内的中年士子组成。这些人可分三类,其上一类为商贾暴富人家子弟,不喜读书,却偏爱刻意模仿,追逐风雅之事,自诩名士多风流,参加诗社是为社交炫耀;其中一类为家中有几亩薄田,一二仆从,年过而立屡试不第,自诩才高八斗而苦恨怀才不遇,对着家中的糟糠之妻,心有不甘,参加诗社为排遣苦闷;其下一类为戏子清客之流,多是邹子玉混风月场时结交的朋友。这些人哪里会作诗,但大都能说会道,识趣乖觉,有些别的才能。加入诗社,为结交“同”伴而来。
诗社除去每月初一、十五的固定聚会,举凡遇上节日都会再聚。固定聚会就在临江诗社举办,而节日聚会就会找一些风景优美、文化氛围浓厚的地方进行雅集。聚会内容无非是同题创作,唱和应答之类。但若是外出举办的节日聚会,如春日游园,盛夏赏竹,中秋雅宴,上元逛灯,诗社成员们必要身着锦袍绸衫,摇着折扇,迈着潇洒的步伐统一出行,须寻得人多的地方围拢而坐,摆出陶醉其中的姿态。若有女子驻足观看,诗社成员便越发惺惺作态,有时轻抚花枝,眼神迷离;有时高举酒杯,闭眼感慨;你一杯我一杯,嘴里说着高深莫测不知所云的话,实则不忘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过往女子,看其是否对自己有意。若是遇上美貌小娘子,定要评头论足一番,做些无聊诗作戏文,那些诗中将自己描绘成天地之间独一无二顶天立地的伟男子,而诗中女子有清纯良善者,便对自己情根深种,难以自拔;有薄情寡义者,便对自己使出淫荡下作的手段,只为向自己求欢。
崔辞与李暧到临江诗社的时候,恰逢他们例行聚会,只见十几名风流才子聚在一张八仙桌边高谈阔论。八仙桌外围还挤了十几个人,想是论资排辈尚不够格上桌的才子们。
李暧待要上前寻问,崔辞拉住了她,小声道:“且听他们议论些什么。”
这时,只听上首座位上一个白胖的才子说道:“咱们诗社虽是他创办的。他既然死了,诗社也不办了不成?这些年积攒的名气摆在这里,没有他邹子玉,诗社依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