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的没错,但你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
崔辞默然,他数完了慧伽的沉香手串,不多不少,刚好二十一颗佛珠。
“一寸沉香一寸金,指尖触之生温,这手串真乃稀世之品。”
慧伽道:“是啊,这是我师父赠与我的,世间仅有两串。师父自留了一串,将这串赠给了我。”他话音刚落,脸色陡然变了。
因他看见崔辞从袖中拿出一粒黑褐色沉香佛珠,与他的手串放在一起比对,佛珠皆是乌褐如铁,成色、大小、触感一模一样。
“这颗沉香佛珠是早上苏衍在云姑娘门后发现的。”崔辞将那颗佛珠连同慧伽的手串一道还给他,“我还以为是你的,你瞧,是不是一模一样?”
慧伽接过,将那颗佛珠攥在手里,低着头,将整张脸陷在黑暗里,一言不发。
“昨天中午,江边山上自焚那人,不是可政禅师,而是柴绍衍。”崔辞深深地望着慧伽,“我早该想到才对,那圆形的冰棱透镜将正午的阳光聚焦,点燃石蜡释放白磷,即便能将火引到树下,却也没法形成熊熊火势将人烧死。除非树下的是个死人,而且他的衣服内外两面都被抹上易燃的猛火油,所以才能在点着之后迅速引起熊熊大火。”崔辞目不转睛地盯着慧伽。
慧伽道:“大人既能想到,那么那时为什么没有怀疑?”
“因为舍利子,你从余烬之中捡出了十粒舍利子,让我确信那火中之人就是可政。可直到我见到云姑娘房中的佛珠,我才突然记起,几天之前,在牛首山小砖塔前,曾听百姓们说过,本县有村民在家中地窖之内挖出了十粒舍利子,交由长干寺可政禅师保管。那么巧,又是十粒。于是我怀疑那余烬中舍利其实正是村民交给可政禅师的舍利,为了伪装高僧自焚的假象,提前放在尸体身下的。随着尸体烧成灰烬,舍利子便自然出现了。”
“两天前,我在膳堂中遇上柴绍衍,便已经觉察出他为何会被引来此处。引他来之人是以我为诱饵,柴绍衍与我有仇,恨不得亲手杀了我。那人只需对他说,在这庙中已经布好了天罗地网,只需柴绍衍稍加配合,就可以设计杀了我。他一定乐意之至。他那晚在庙中见到我果然来到,愈发对那设局之人言听计从。所以,当那人暗中唤他独自出庙,他也没有丝毫怀疑。殊不知,他一旦出了江心庙,自己便成了下手的对象。”
慧伽微不可觉的吐了口气。
崔辞继续说道:“所以昨天你们在山下瞧见的那个穿着袈裟的人,其实是柴绍衍。而且是已经死了的柴绍衍,他被换上可政禅师的袈裟,以木棍支撑坐于树下,你们从山下远眺,根本看不清人的面部,见他穿着可政禅师的袈裟,便以为是他。”
慧伽道:“当时的确看不清他的脸,等上了山之后,他已经被烈火烧的面目全非了。”他略顿了顿,面带难堪,“大人,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师父的?”
崔辞扫了他一眼,冷声道:“慧伽,这个问题,我也正要问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慧伽道:“昨夜我与你将近喝到天明,醒后独自回到屋里,他就在我屋里了。”
“可政禅师?”
“是他。”慧伽无力地说道:“但是大人,我不知道他是何时进来的,我更不知道当时他已经杀了云姑娘。他好端端的就站在我的床头,还就跟从前一样,毫发未损。他今早一直藏身在我房里。大人,你不要怪我,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当时脑中一片混乱,一切都愿意听他的,我已经失去过他一次,不想再失去他第二次,我只要他活着,其它的都不重要。”
“慧伽,我现在只关心太子和小纪子究竟在哪里?”崔辞盯着他的眼睛,“你既然一直容他躲在你的屋里,想必也一定知道他将孩子藏在何处了?”
“还记得江边那个洗衣服的妇人么?”
“她?”崔辞吃惊,“那个岛上的原住民?”
“我师父上岛后就去了她家里,她与张吾一样,也是我师父的俗家弟子。太子与小纪子都在她家里,离江心庙不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