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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肝

第五案：疑（28）沉香佛珠

崔辞恍然道：“原来如此！”

“崔大人想到了什么？”

“殿下有所不知，这个孙问川乃是我来江宁府的首要原因，因此人极度狡诈贪婪，一面做出刚正不阿的清官模样，实则私下聚敛财物数不胜数；另一面，他还有个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大盗藏龙的身份，偷盗天下宝物，佛顶骨便是被他设局赚去了。故而此人实乃天下第一巨贪之人，既贪财，又贪慕名声。照五毒的理论，肾对应贪，那人割去孙问川的肾脏，岂不正是向我示威？”

“向大人示威？”

“正是，因为我虽揭穿孙问川的身份，却迟迟未能将他拿住。直至。。。”话说到一半，崔辞突然电击般顿住不动，他脑中突然闪过初到江心庙时，一直困扰他的问题，那便是为什么云想容与柴绍衍也会被引诱来到这岛上，为什么独独是他们二人？难道？难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大人，”阿周那问道，“直至什么？”

崔辞回过神，“直至什么不重要，”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殿下随我来云姑娘的屋里！”

阿周那见他神色凄然又决然，知他定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忙道：“好！”

二人踏过院中化雪泥泞的湿地，从膳堂又回了禅房。

云想容屋中，长明灯依旧亮着。云想容静静躺在床上，唇色褪成淡粉。原本萦绕在眉宇间的生气已消散殆尽。

阿周那沉声道:“大人，您发现了什么？”

“五毒中的嗔，对应人之肝脏，对吗？”崔辞嘴角向下绷紧，目光低垂望着床上的云想容。

阿周那重重喘息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没错大人！”

“云姑娘虽是我衙门里的仵作，但她曾经因为母报仇，犯下了案子。”

“报仇？恨乃嗔心作祟，大人的意思，云姑娘是死于“嗔”？”

崔辞并未回答，算是默认。

“后来，我出于私心将她放了。几天前，我在渡江时偶遇云姑娘，发觉她是被一封匿名绑架信引诱而来。当时我便奇怪，为什么云姑娘也会被设在局中，现在看来是找到答案了。”

崔辞深深看着云想容的尸体。他略回了回头，阿周那会意，自觉退到到桌边，背过脸去。

崔辞动手层层解开她的衣衫，直至到素白的中衣。他的手微微抖动，见里层衣料原来都被血浸透，干涸得像树皮一般。崔辞深吸了一口气，将那最后的中衣划开，终于见到了那处伤口。正在右胸下方四寸的位置，一道斜着向上切入的深深口子。

阿周那听见崔辞粗重的呼吸，问道：“如何？果然有发现么？”

“嗯！”崔辞低低应了一声，拭去手心里的汗，稳了稳心神，将那玉簪沿着创口斜向上方探入。与之前探孙问川的肾脏时一样，簪尖插入直触后腹壁，并没有任何阻隔之感。

崔辞强忍着悲痛取出玉簪，将云想容的衣衫件件穿好。继而跌坐在桌边。

“我当时若是坚持让她过江去，就不会发生这些。”

阿周那瞧见他的表情，已然明白，握紧双拳。

“崔大人，我阿周那恳请你，务必要将这禽兽找到，将他碎尸万断！”

“我定然不会放过他。”

崔辞抬起头，目光灼灼盯着前方，“既然作案动机找到了，可证明您的两位手下坚战与苏衍都是清白的，至少他们与云姑娘的死无关。”

阿周那点头，继而惶惑：“那么这庙中，只剩下一个人了。”

崔辞默默攥紧桌沿，却发现自己的指尖一直在发颤。

***

五更将尽，禅房的纸窗半透微光，却照不亮屋内的晦暗。

门半掩着，崔辞站在门外，抬手正要叩门。门里传来慧伽的声音。

“来了？”

崔辞深呼吸，推门抬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