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坑里,就赶紧离开了。这里是野狼出没的地方,天黑后会很危险。
等他们走了,延礼才哭着扑到曹守真身上:“娘!”
他娘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灰翳,身体轻微抽搐,她张开都是血的嘴巴,想大口呼吸,却吸不进足够的空气。
“娘!娘!”延礼捧着她的头,慌乱不知所措,泪水混合着恐惧的冷汗流下。
曹守真瞧见他,突然回光返照般,努力伸出手,但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气流声。
“娘!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延礼泣不成声,“我想回大宋,我想回家。”
“南边,往南边跑!回大宋,”曹守真的眼泪冻结在眼角,艰难地吐出三个字,“找可政。”
延礼哽咽道:“可,可政禅师?他还记得我们么?”
守真嘴角忽而扬起,“他一定记得。他是你爹!”说完这句,她瞳孔里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彻底熄灭,笑容被永远冻结在脸上。
可政禅师是他的爹!
他竟然是他的爹!
***
东风猛烈,树下那团火中的人形渐渐塌陷下去,接着,摧枯拉朽般轰然倒下。不多时,火势渐渐矮下去,只剩些蓝幽幽的火苗在焦黑的骨灰里游走。
慧伽痴痴望着,眼泪在他脸上凝成了冰。余烬冷却。
“慧伽,”崔辞又轻轻叫了一声,“这是可政禅师么?他怎会出现在这龙恩洲上?”
慧伽没有说话,他深深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久久不起来。
“崔大人,那就是可政禅师!”阿周那道,“我与慧伽师兄都瞧的很清楚,我们在山下时,远远就瞧见禅师独自在这棵树下头,我们三人正往山这边来,可政突然就圆寂了。等我们到了跟前,这火势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崔辞问道:“怎么圆寂会起火?”
阿周那想了想,道:“在贵国藏传佛教中,确有高僧圆寂后虹化的记载,藏传佛教大师仁增白玛邓登圆寂时,便发生了虹化现象。”
“可虹化也并非明火燃烧,”崔辞突然想起什么,皱眉道:“等等,怎么你认识可政禅师么?”他又疑惑地望向苏衍:“你也认识?”
苏衍躲过崔辞的眼神,低头道:“我们不认识,我方才是听慧伽师父说的。”
崔辞思虑片刻,突然道:“我与慧伽来龙恩洲之前,听闻可政禅师出发石头津的龙湾水驿迎接注辇国使团,应该就是你们吧?说什么是过往的客商,全是谎话。”
可政大师也没经受住诱惑吗
都有年轻的时候??
第五案:疑(19)可政之死
苏衍还待辩驳,阿周那劝阻道:“事到如今,便同崔大人说实话吧!崔大人是可信任之人。”
苏衍闻言,叹了口气,对崔辞道:“崔大人,您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注辇国派来协助大宋寻找佛顶骨的使臣。阿周那王子是注辇国国王第四子,为陛下亲派往大宋,迎回佛顶骨。坚战与我都是他的随从。除了身份欺骗了你,我们在路上的所有遭遇都是真的,我们在江上遇上一伙水匪,被打劫一空。我与坚战九死一生,才保护王子殿下与可政禅师脱了险。但上了岛后,我们就跟可政禅师走散了。因坚战伤势严重,我们寻到江心庙求宿,本打算等着坚战伤好再一同寻找可政禅师的,没想到,再见到禅师,他竟然就在此处圆寂了。”
崔辞道:“可是你们本该在龙湾水驿上岸,为什么一路南下,行船到了龙恩洲的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