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明日就有船。”
“真的?!”守真与延礼都松了口气。
“明日卯时三刻,城北漕运码头,‘顺风’号货船。娘子,到时候我护送你们登船。”
“如此太好了!”守真一笑,娇嗔地走到许掌柜面前,身子几乎与他黏贴在一起:“许掌柜,不知要如何报答你的大恩大德呢!”
许掌柜“嘿嘿”一笑:“曹大娘子客气了。”
当晚,延礼睡在这棚屋的外间,听着里头他娘与许掌柜颠鸾倒凤哼哼唧唧的报答声。他用枕头把脸埋了,过了许久,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许掌柜果然遵守承诺,亲自护送曹守真与延礼出门往城北而去,守真拿纱帽将自己的头脸都遮挡了,又替延礼戴上面巾遮挡。确保这一路上没人看见他们的脸。
到了城北漕运码头,见“顺风”号果然停靠在码头上,延礼从前未曾做过船,心里好奇又稀罕。那是一艘中等货船,吃水颇深,甲板上堆着麻袋,环境看起来倒是一般,船舱里昏暗的很。
“曹大娘子,你与延礼先上船,我与船主交待几句就来。”许掌柜说道。
“那你可快点!”守真嘀咕,“我们在船上等你。”
一个五大三粗的船工站在船沿边上,伸手扶着曹守真母子上了船。
二人在船上站定,延礼心中一块石头才落了地。只要开了船,他和他娘就安全了。官府以河为界划分州县,漕船一日过数县,地方官府再难追捕到他们。再者说,他们沿途都遮挡了脸,县太爷万万不会想到他们会走水路。
延礼和曹守真等了一会儿,却不见许掌柜上船。
“娘,许掌柜的呢?”
曹守真却忙着与方才扶她上船的船工眉来眼去,听见延礼问话,才想起来抬眼去找。哪里还有许掌柜半点人影子?
“许掌柜!”曹守真走到船边,想下船去。那方才还与她眉来眼去的船工突然动手推搡她带着延礼进船舱里去。
“快进去!”
“哎哟,大爷,这是做什么?”曹守真娇俏地撇了他一眼,“我们还有人没上船呢!”
那船工半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恶狠狠道:“就要开船了,都进船舱!”他不容守真半点反应与反驳,动手将二人硬推进舱里。
进了船舱,里面昏暗潮湿,汗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底下聚着有二十来个女人,都是神情茫然又不安的样子。
“许掌柜!”守真意识到不对,冲去舱门口去敲门,“许掌柜!许掌柜呢!”
延礼跟在他娘身后,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叫了半天,没人开门,曹守真那性子,是半点委屈不能受,当即对着舱门又踹又踢,撒泼打滚起来。那一船舱的女人吓得窃窃私语,直往后退缩。
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走上前搀扶她,低声问道:“娘子这是怎么了?”
曹守真回头,她本是瞧不上这些底层妇人的,但此刻也顾不上了:“我问你们,这船是去河北雄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