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菩萨心肠。”他走到门后,合上门,崔辞见那里挂着竹编网子,长杆钩子,苇管软垫一堆自制救生器具。慧伽道:“大人您瞧,这些个东西都是张吾师兄往日用来救助寺中那些不慎落水,或是卡在屋梁树上的小动物的工具。”

崔辞叹了口气,一时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方丈见状,赶紧跟着说道:“慧伽说的不错,张吾生性淳朴良善,平日生活简单朴素,不是为非作歹之人。唉!大人,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衲不敢质疑大人,只希望大人在对待张吾的事情上,能慎之又慎呐!”

崔辞此刻心中也升起疑惑,伴随这疑惑而来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不安之感。

“没人看见张吾回来过么?”

方丈道:“方才寺监带人在问了,没人留意张吾回来过。最后被人瞧见,便是在涤秽院。那位李侍卫也正在本寺四处搜寻,还未有结果。”

崔辞只得又将屋里所有物件再做细细检查。这时,门口处的一张简易矮几引起了他的注意,那矮几下层摆放着张吾日常所穿的鞋履,上层放着纱帽以及雨具之类的物件。

崔辞走到那矮几旁,见那下层放着一双罗汉鞋,鞋上沾着湿泥,似是刚换下不久。

“咦?看来张吾回来过。”他顿时来了精神,蹲下抓起那双鞋,麻布鞋面被刺入了几颗倒钩种子,鞋侧面缝隙中还粘黏着枯红的小穗。

“方丈,您瞅瞅,这是什么植物?长干寺中有嘛?”

方丈虚咪起眼睛打量起来。半晌,他谨慎开口说道:“这是水蓼啊,这东西每日需要浸水一到两个时辰才能存活,所以只在江边潮间带最多。冬日便浸在江水里,我们寺中并不长水蓼。”

“是么?又是江边?”崔辞略一思忖,继而想到今日上午在卖炒米糖的老头屋里发现的寺庙区位图中,唯有一处标记了红点,却还尚未发现尸体的庙,正是龙恩州的江心庙,“难道张吾今日出寺庙,也是去了那里?”

慧伽问道:“大人的意思,还有什么别的线索也指向江边么?”

“不是江边,而是江心。”当下,崔辞便早上的发现与他说了,才将说到一半,只听院中传来匆匆脚步声。

“大人!”李暧带人冲进屋里,“张吾找到了!张吾的尸体找到了。”

***

张吾往生地在寺外不足一里地的河里,那河的周围都是农田。最先发现张吾尸体的,是附近放鸭的老叟。

“一个时辰之前,我赶鸭子往河上游去,便瞅见这人在农田里走来走去。喏,就从这里,走到那头,又走回来,来来回回走了十来趟,”放鸭老头面带惶恐,对崔辞比划,“嘴里叽叽咕咕的念叨,我只当他是脑子不好,便没理睬他。我赶了一趟鸭子再绕回来,发现他就坐在河里,头垂着,这大冷的天,怎么坐在河里呢?我远远地冲他喊,天色不早了,还不回去。他也不搭理,我瞧他坐着的样子不对,当时就意识到不好,上前去瞧他,哎呀!这才发现,嘴里都是血,人都死啦!”

崔辞问道:“那方才除了你之外,这条路上还有别人没有?”

“没有瞧见别人,就我和他两人。”

“那你路过的时候,听清他嘴里说的什么了么?”

“听的不甚清楚,他一个人自言自语怪吓人的,好像是什么因果报应,嗐!大约是做了什么亏心的事儿吧!早知道他是要寻死,我便一早报官啦!真惨啦!走过去时还是活人,再走回来人就死了。跟做了场噩梦似的,可把我吓坏了!”

崔辞又问了几句,那老叟话是挺多,但翻来覆去也就只讲出这些,便放了他去。

张吾的尸体呈金刚坐姿坐于河中浅滩,双腿之上压了重石,水深不过腰际,他双手合十,头微微低垂,面容平静。唇间一线黑红,自嘴角蜿蜒至下颌,在颈窝处凝成半枚血舍利的形状。

仵作此刻已经查验完现场,正准备安排人收尸了。崔辞淌水走上前,询问道:“如何?是自杀么?”

“回禀大人,是咬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