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还是被宝山说服了。宝山说,这样的日子你还想继续过下去么?你若是不有所行动,那么这一辈子都会被柴家踩在脚下。
是了,如果想破局,只能兵行险招。澜生暗想,宝山啊宝山,黄麻子说错了,我哪里是你的贵人,恰恰相反,你是我小乙的贵人才对。
澜生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不与琼鸾透露口风,只因他不能确定计划顺利进行,若是失败了,那么琼鸾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另则,他在柴府与琼鸾单独相处的时辰实在少的可怜,她每次见他都是人淡如菊的模样,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并不了解她。这样一个疯狂的计划,恐怕会将她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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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日头渐渐起来。澜生端坐在床头,仿佛能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复仇的兴奋感令他心跳加速。
在今天晌午之前,柴绍衍居然答应了!只要在晌午之前他拿到了丹书铁券,那么计划就成功了! 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他这一年来的屈辱,以及琼鸾在柴家所遭受的一切,他要一并找柴绍衍讨回来,叫他也知道知道被人玩弄在鼓掌之上的感觉。
院子里传来下人的扫撒的声音,澜生抹了把脸,穿戴完毕,推门走了出去。
张妈翻着白眼,送上来的早膳一如既往是馊的。
“姑爷,您今儿可要吃饱了!全家指着您救小姐呢!”
泛着酸腐的闷臭飘进他的鼻子里,澜生推开碗,道了声“不吃了”,然后独自走到院子里。
院子外头传来突兀的犬吠声,三声长,两声短。
澜生一怔,随即心猛地被拎起来,侧耳细听,那不是狗叫,是人模仿狗叫的声音。
完了,出事情了!
这是他与宝山事先安排好的暗号,若是宝山那边有突发的状况,便来这后院低矮墙处,以三长两短的狗叫声为暗号。
宝山出了什么状况?澜生努力平复狂跳不止的心脏,四顾看了看,院子里没有下人在,是了,所有人都避瘟疫似得避着远远的。
澜生悄悄出了院子,走到那老槐树的背阴面。
宝山果然站在那里,漆黑的瞳仁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宝山?你怎么了?”澜生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宝山的嘴角不自然地抽搐,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到底怎么了?你不在柴屋里待着来这里做什么?我就要拿到丹书铁券了。咱们的计划就快成了!”
“不不,”宝山哭起来,“不好了,澜生!我们被人发现了,柴房被人发现了!一切都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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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粉、扬州黛,小娘子用了人人爱!”
俊俏的货郎手持拨浪鼓,边走边摇,他身后还跟着个一脸络腮胡子,额角有刀疤的男子。
这二人在柴府后门的街巷里来回走动,叫卖了两个时辰了,往来若有路过的闺阁女子与市井妇人驻足看货,那络腮胡子便用一双凶恶的眼睛将她们瞪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