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他二人的境况,连忙站起来,推着宝山与艳红往门外走。

“你们快走!这事与你们不相干,是我自个儿贪杯误事。你们快走吧!”

“那小乙你怎么办?”艳红用眷恋的眼神望着他,依依不舍。

“你们别管我,”澜生咬着牙,“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你们别被牵连上,快走!”

“小乙,”艳红哭了出来。

驿站四合院大门传来动静,有人推门进来了。

澜生赶紧催促道:“一定是陈五回来了,别叫他知道昨晚上我们在一道喝酒的。你们快走!走呀!”

艳红还在拉拉扯扯,宝山一咬牙一跺脚,将她硬扯出门去。

二人走在院子里,低头与陈五擦身而过,闪身出了门。

柴澜生与陈五一道办砸了差事,谁也逃不掉,双双被押解送回县衙问罪。押解的路上,陈五自始至终一言不发,比往日更像一个哑巴。澜生想与他说话,但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丝毫没有反应。

澜生自觉愧对陈五,所以,在县令问案时,他并未将陈五当夜回家看望小老婆与一双的儿女的事情吐露,只说陈五当晚不舒服,去医馆看病,是自己在驿站里喝酒贪杯误了事。

县令大怒,将他二人下进大牢里等候发落,自是没的说。

澜生知道自己的罪名不小,要么是秋后问斩,要么是发配充军。无论哪种,他都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唯一不敢去想的,便是琼鸾。那时是他第一次后悔,与琼鸾相识结下这段姻缘。

他在牢里的时候,琼鸾并没有来看他,一次都没有。这让澜生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不安,琼鸾是对他太过失望了么?她已经不再爱他了么?也许柴绍衍是对的,他从来就是一个烂人,一块扶不起的石头。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在牢里待了七天,他便被放出来了。

与陈五不同,他在牢里没有吃多少苦头。看守带着一日既往的羡慕语气告诉他,他的丈人替他使银子打点过了,不仅赔了县令大人那 200 两,还另花了 2000 两买通了上官,将跑了囚犯的罪名都洗干净了。

“你可真利害,我们一般人可没你这么大的本事!闯下这么大的祸,都有老岳丈替你撑腰!呵呵!要么说干的好,不如入赘的好。”看守酸溜溜的语气利刃一般刺着他的神经。

第四案:慢(17)柴澜生(八)

澜生知道,这么想的不仅是看守一个人。整个江宁府的人都是这么想的。他该对柴绍衍感激涕零才对,但他心里陷入一种复杂而痛苦的情绪漩涡。他想要反驳,又感到无力,现实世界发生的事情彷佛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制着他,使他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