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快。昨天夜里,高德安临出院子前,又进来找他一趟。管家将他从床上弄起来,并为他还能心无旁骛的入睡而感到吃惊。他叮嘱澜生,明天老爷答应把丹书铁券取来救小姐的性命,匪徒既然指定要澜生去,想必是对柴府有所了解的。老爷的第一要务就是确保小姐的安全,无论明天发生什么状况,澜生切勿轻举妄动,以小姐为重。澜生点头答应了。
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委实超出澜生的意料。当初,他刚和宝山拟定这个计划的时候,心里是没底的。丹书铁券毕竟是柴家的传家宝,而他的娘子则只是抱养来的小姐,与柴绍衍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柴绍衍真能愿意为了琼鸾而损失了丹书铁券?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官家怪罪下来,柴府上下怕是都要人头落地。事实证明,柴琼鸾在柴绍衍心中的分量如此之重,重到令澜生感到不可思议。那仅存的一点内疚也在浓浓的醋意中消散了。
宝山说没错,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柴绍衍之所以从未正眼瞧过自己,他柴家之所以能耀武扬威,所依仗的不过就是那丹书铁券。没了丹书铁券,他柴绍衍和柴家算什么东西?
蒙汗药是澜生前一天晚上提前下好在琼鸾往常用的碗里的,无论她当天下午饮的是什么,都会昏迷过去。澜生临走前,为宝山留好了院门,并在杂物间里备下了小车。午后那个时辰,柴府后院的下人们都会去午休,整个院子不会有人。宝山便算好那个钟点溜进来,进屋抱走昏迷的柴琼鸾,用一早就备好的小车推着,出了后院门便扬长而去。整个过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神不知鬼不觉的,直至晚饭的时辰,柴府下人们还以为琼鸾小姐依旧在房中午睡未醒。
那张留在琼鸾房中的纸条是澜生写的,他从前做帮闲的时候,时常替少爷们抄写功课,练就了一手变换笔迹的本事。他在纸条上写明,要柴老爷将丹书铁券至于青石崖柳树下的香炉里头,他料定柴绍衍和高德安必会派人跟着他去往青石崖伏击。所以他与宝山商量好了,拿到了丹书铁券,他假意去青石崖,随意放个什么东西在香炉里头,任柴家的人在那里守株待兔。而他自个儿则带着真的丹书铁券去城外的威灵钟山庙与宝山和艳红汇合。等到柴绍衍发觉上当受骗时,他们早就逃之夭夭了。
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只要柴绍衍愿意拿丹书铁券出来,那么澜生便有把握成功。澜生并没有什么良心上的不安。宝山说的对,说到底,他和宝山、艳红才是同一类人,他们是从泥土里长出的杂草,有光便发芽,见风就长,不择手段的活下去,是他们打小混街面儿时就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更何况,他在柴家待了一年,最终计划绑架琼鸾,逼柴绍衍拿丹书铁券交换,并非是他一拍脑袋想出来的,变化总在日积月累中完成,是一朝一夕的积怨,让他的良心逐渐死去。
天啊,这什么人啊,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老婆
第四案:慢(13)柴澜生(五)
绑架计划最初由他和宝山拟定,具体执行时,又加上了艳红,他们三个是从小一块儿拜把子长大的朋友。宝山和他一样,都是孤儿,靠着在街面上连讨带偷的混日子。大些了,有了力气,他们便做些跑腿、搬运之类活儿维持生计,有时候,也干那替人收账、做局之类上不得抬面活儿。但无论经历多少事情,他和宝山之间永远不会生分,他们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是山海不移的交情。
艳红呢,虽然不是孤儿,却比他们还惨些,因为家里太穷,艳红十二岁就被他爹娘卖出去给人当典妻生儿子。接连着卖了几户人家,不停的生产,眼见着好好的黄花大闺女,才没几年便膀大腰圆,肚皮松垮,一下子老了二三十岁。直到宝山带着艳红离开老家,投奔澜生,才脱离了苦海。
宝山这个人,从小就笃信算命的,他有事没事便去找村口的黄麻子给自己算命,那黄麻子尽捡些中听的说。譬如他说宝山穷困潦倒,过得比狗还不如,只是暂时的磋磨,宝山命中是有贵人的,这贵人将来飞黄腾达,宝山便能跟着福星高照,财运滚滚。
宝山仔细琢磨,这命里的贵人会是谁。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