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挂着白沫。身体微微抽搐之后,她突然侧过身,“哇”地吐出一大口水,接着是剧烈的咳嗽,咳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接连着又猛吐了几口水,她便抱膝痛哭起来。
小乙赔上半条命,筋疲力竭好容易救了她上来,听不见她半句感激,却呜呜的哭,不由一头恼火。
“你哭什么?! ”
他翻过身子,瞧了那少女一眼,没想到是个美人儿。再瞧她周身的绫罗发饰,价格不菲,必定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了。
“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寻死?”因见对方是美人儿,小乙的语气本能就柔和下来,他艰难的撑起胳膊,“小姐,你要知道这世上许多想活下去的人,还捞不到一口饭吃。你这锦衣玉食的,都不知道珍贵自个儿的性命么?”
第四案:慢(5)柴澜生(四)
那少女一怔,似是才发现他的存在,转过脸瞧着他。她没说话,却也不再哭了。
小乙用力挤干了自己的衣服,担在肩头:“瞧瞧我吧,成日在城北找那些力气活儿干,干一日吃一日。这几天都快饿死啦!我的力气只够救你一次的。唉!你好生坐着想想吧,你若是还要再跳河,我可管不着了。但你等我走远了再跳,别让我见着。”
言罢,他也不等少女的反应,晃了晃湿漉漉的脑袋,气喘吁吁地走了,连头都再没回一下。至于那少女会不会再跳河,他是真没有力气管了。
回了城里,此事很快被他抛诸脑后。他每日照旧还在城北劳务市场找零活儿干,如此这般,又过了月余。这日,小乙接了个城北富户装修的活儿,让他去给人运砖。
快到地方的时候,只见大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常。小乙推着车,心里诧异,抓过身边的人问道:“往日这条街不见这么热闹,今儿是怎么了?”
那人道:“你不知道么?每日未时柴家小姐在太白楼上彩楼招亲,已经半月啦!柴小姐至今还未选中心仪的男子,这一天一天的,凑热闹人却越来越多啦!小摊小贩的都来了,再这么着,这条街面儿都发达起来了。”
“哪位柴家的小姐?”
“瞧你说的,”那人嗤笑一声,“金陵城里还有哪个柴家?自然是丹书铁券的那个柴家呀!”
“啊?”小乙吓了一跳,天下谁人不识柴府,小乙未来江宁府之前,在老家的时候就听过,“柴府,那可是皇亲贵胄的高门,柴小姐怎么愿意抛绣球选亲?”
“唉,因这柴小姐虽然姓柴,却非柴老爷所出的女儿,”那人用力眨巴了两下眼睛,示意懂得都懂,“收养的,收养的懂吧?柴府是皇亲贵胄,小姐却是抱养的。所以高门大户的瞧不上,小门小户也不肯迁就。眼见到了成亲的年纪,高不成低不就的,一直拖着。再不出阁,闲话越来越多。那柴老爷最是要面子,哪里能容得?这不,小姐自个儿提出要彩楼选亲。选到了谁就是谁,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全凭老天做主。柴老爷虽不高兴,但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啦!总不能叫小姐一辈子不出阁,叫人笑话。”
“原来如此,”小乙听着,好奇心大起,“那这位柴小姐美么?”
“嗐!管他美丑呢,”那人摇头晃脑的咂嘴,“那可是柴府,能入赘柴府,就算娶了母猪我也愿意。”
小乙笑道:“这话可不敢乱说。”
“我说的是真的,女人么,关了灯不都一样。”那人推着小乙,“走!一道去看看。”
小乙还推着运砖的小车,推辞道:“我不去了,手上还有活儿呢!若是美人儿,还有看的;若不是,去了也没意思,白耽误功夫。”
“柴小姐整日在绣楼上遮着面纱,瞧不清真容,不过听说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去吧!反正也是顺路,”那人忒热情,拽着小乙往太白楼走,“耽搁不了一会儿功夫。”
小乙苦笑了一声,还要再推辞,可那后面一波一波的人流,已经推着他往前头走了。小乙便身不由己地顺着人流,一路被推到了太白楼下头。
这太白楼起得极是气派,楼高三层,飞檐翘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