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妙音绝对不会是第二个苦荞。我绝对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你瞧，我把她的脑袋砍了。你恨不恨我？

你若是恨我，那就拿这刀杀了我！

杀了我！

杀了我！

对了，就这么拿着，往我这里捅过来！捅啊！动手啊！

。。。。。。

我杀了大护法神！

我杀了你的爹娘！

我杀了苦荞！

我杀了无数人，屠了许多村子！你不知道，那些拥有明亮眼睛的孩子，在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刻，是多么的惧怕我！我毁了他们眼里的光，还有他们那稚嫩的，小小的身体。我把他们捣烂了，做成肉泥，骗那个傻子吃掉。

你怎么了？你的手别抖！你别放下刀。

还，还有妙音，你看她死的多惨，她正看着你，她想你替她报仇啊！动手吧！我等这一刻，已经等的太久了。让我就像预言中那样，死在你的手上。。。

你别走！你这个懦夫！

不！你别走！

不！

***

“他比谁都清楚觉尘的慈悲心肠，他杀苦荞，杀唐妙音，都只为了一个目的那便是激觉尘动手杀了他。因为遵照那个预言，大梵天王将会在 23 岁死在波旬魔王手上，只要觉尘动手杀了他，那么他便向世人证明，自己是转世的大梵天王。”崔辞道。

“阿弥陀佛，痴心妄念！我本以为明悟乃是修成正道的活佛，万没想到他竟如此无知无明，被迷雾障住双眼。何须觉尘动手杀他？他的心早已遁入十八层地狱之中，饱受轮回之苦。可恨，连我也竟被他骗了！”慧伽略顿了顿，又问道，“那觉尘去了哪里？”

“觉尘么，”崔辞抬头，透过那雕花的木窗，看见释迦牟尼的金身端坐莲台，低眉垂目，嘴角含笑，“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他应该不会回来了。”

***

轿帘轻垂，外头的喧嚣被隔绝成一片朦胧。

案件告破，慧伽自愿留下帮助大乘教安排料理后事。崔辞则带着李暧先行一步，回江宁府衙处理落下的政事。

轿夫脚步稳健，竹影婆娑，沙沙作响。轿子微微摇晃，崔辞斜倚在轿内的软垫上，这案子之诡异离奇是他从前从未遇见过的，不过眼下，似乎也化作一缕轻烟，随风散去了。

散了吗？

这轻烟中似有一粒若隐若现的火星，隐匿于朦胧之中。

“李暧！”

崔辞掀开轿帘，唤道。

“怎么了大人？”李暧拍马上前，“你想跟我换？我不稀罕坐轿子，还是骑马透气自在。”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且问你，你说你去血魔别墅收拾明悟尸体的时候，发现他的心脏被人挖去了？”

“是啊大人，我还奇怪你之前怎么没同我说。”

崔辞闭上眼睛，将那日发现明悟尸体时的情境一一在脑中回放，末了，他“啧”了一声：“但那时，确实并未发现他的尸体有任何残缺的迹象。”

“那心口的窟窿在衣服下头，若不是我做事仔细，确实也不容易发现。大人，想必您当日是吓傻了，一时疏忽也是有的。”

“又没规矩！”崔辞斥责，“我怎会被吓傻？更何况那匕首就是插在心窝上的，若是那时心脏便没了，我怎么会不知？”

话虽如此，他此刻也有些恍惚了。难道真的是自己疏忽了？但当时当地死的死，走的走，已再没别人，谁会挖去明悟的心脏？目的又是为何呢？

正当崔辞陷入沉思的时候，李暧冷不丁开口道：“大人，你别说，这桩案子倒是真离奇的很，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是再不能信的。这世上竟有人为了一则预言，自己杀了自己。那位大护法神若是知道当年自己的预言让明悟疯魔了一辈子，不知道作何感想。”

“他是再不会知道了。”

“那当然，他早死了。”

“便是他还活着，也不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