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着它了么?”

阿曼点点头:“找着了,小花就在地下室蹲着。”

“除了小花,你在地下室还见到了谁?”

“还见到了,”阿曼抬头,见众人都盯着自己,吓得又赶紧将头低下去,老老实实回答道:“还见到了苦荞。苦荞被人锁在地下室的杂物间里头。她听见我叫小花,就唤我过去替她开门。”

“你替她开了吗?”

阿曼点点头:“开了。门一开,苦荞就急匆匆跑上去了,边跑还边说,晚了晚了,这下要迟到了。我才想起来她当天早上是要去梵音弘道讲法的。”

“那么苦荞有没有告诉你,她为什么会在地下室的杂物间里?”

阿曼摇头:“她没说。”

崔辞想了想,又问道:“那么是谁叫你下地下室找小花的?”

阿曼又一次将头抬起,这次她将目光直直投向静禅,道:“是静禅护法。静禅护法告诉我的。小花前一天就跑没了,我哭了好久。我娘答应第二日跟我一同去找小花的,可她一早就随静禅护法去梵音弘道了。于是,我吃了早膳便去梵音弘道找我娘,我说她说话不算数。静禅护法听了我的话,笑着跟我说她刚才在地下室里瞧见了小花,叫我上那里找它去。我到了地下室,果然就见到了小花,还有。。。还有苦荞。”

阿曼说完,殿内众人呼吸声都变得沉重了。众人朝静禅投去疑惑的目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诸位都听明白了吧,那天早上,苦荞之所以会迟到,乃是有人故意将她锁在了地下室里。至于苦荞当时为何会被锁进去,现在也不可知了,也许跟我和慧伽慧伽师兄一样的,被人提前一天下了迷药。总而言之,”崔辞走到静禅身边,将目光锁死在她身上,“一旦明悟先登坛讲法,苦荞便可以被放出来了。静禅利用小花引阿曼下到地下室,阿曼在那里听见苦荞呼救,自然会替她开门放她出来。这样做的好处,一来,苦荞一向疼爱阿曼,不会引起她的怀疑;二来么,静禅自个儿一直待在梵音弘道里头,避免被怀疑。”

“崔大人,照您这么说,静禅是算好了时辰杀害苦荞的。但她又如何能料定那黄铜球正好落在苦荞的头上呢?”苏曼陀疑惑道,“须知那么高的地方砸下来,失之分毫差之千里,万一砸中了旁人,岂不前功尽弃?”

“这便比算好时辰还简单,”崔辞指着穹顶,“诸位请看这“梵音弘道”的顶部,采用天穹布局,顶部二十八星宿图与地面的二十八星宿图完全对应。这大殿中,没有风,也没有其它干扰,只要确保黄铜球与苦荞在同一颗星的位置,那么黄铜球落下的轨迹就是一条几乎完全垂直与地面的直线。我记得,当日一早我与慧伽进梵音弘道时,静禅以“獦獠岂可与比丘平坐”为由,命小乘教弟子将布置好的主坛经幡往后移了数丈,移至到她指定的位置。想来便是这个缘故了。”

崔辞每说一句话,那静禅的脸色就愈发苍白。

突然之间,她眼中闪过一道绝望之光,苦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崔辞,你好,很好!原来觉尘不是波旬魔王,你才是!”她目光灼灼,扫向众人,“大梵天王已经升天,昨日他托梦与我,叫我随他而去,他说你们这些人已是无药可救,叫我放手。我竟还心怀慈悲,想渡化你们,有用吗?没有!佛说恒河沙数皆可度,但你们!你们不可渡!我为你等沏茶,你们说茶是枷锁;我为你等诵经,你们说经是牢笼。也罢!也罢!”她长叹一声,“我静禅便随大梵天王去了,省得留在尘世受人折辱!”言及于此,她突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身体猛的颤动起来,紧接着,一股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染红了她苍白的唇。她的眼神迅速黯淡,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无力地向前倾倒。

咬舌自尽。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着大殿众人反应过来时,静禅都已经再也不动弹了。

“她这是畏罪自杀,来人,将静禅的尸体拖下去妥善安置吧。”因恨她心肠歹毒,崔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胡言乱语,疯魔至此!她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