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转运使,掌经度一路财赋,监察各地官吏,是个大差事,却不是个美?差。世?家的势力盘根错节。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历来都是由政绩斐然的五品官担任。”
萧家无?儿郎在朝,这?些,她不一定懂。崔明端便将其中关窍告诉她,“这?些年?,朝廷的赋税,几乎年?年?持平。”
萧鸣笙顺着他的话接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她爱装糊涂,崔明端也由着她,往她碗里再添了块顺滑的鸡肉,想起?了她前些日子的丧气话来。
“臣今年?不过二十有五,算算日子,离告老还乡,大抵还有同样的年?月。”
咽下了那句“也不知郡主?肯不肯等等臣。”
将这?仕途走完,他便与?她在梅花坞里,看?四季更迭,再不掺和朝野诸事。
若她回一句“不等”,可真是教?人午夜梦回,冷汗涔涔。
萧鸣笙故作糊涂,没再追问。
崔大人再得宠,去查当今陛下的亲弟弟,也难办。亲王犯了事,错与?不错,皆在圣上的一念之间。
此番,但求他全身而退,也不奢求能加官进爵。
然而,她也是一个空壳郡主?,能帮的原先尚且能给他做几道吃食。
但愿这?位为?国为?民的崔大人能善始善终,名?垂青史吧。
崔明端反而是搜空了肚肠想与?她说说家常,问起?了几日前的兔子。
“我?前日回书院,吃着一道不错的炙鹿肉。你的兔子,是如何吃的?”
“嗯。”
“嗯?”
对着女子倏然明媚的笑,崔明端想着:午食吃的是清淡,也没用?酒。怎像酒气上头,不免醺醺然。
他放弃了君子之德,伸出手去,只是佳人不解,等了好半晌,上头覆了张帕子。
他含笑想去牵她的手,萧鸣笙却是撇了头,欲盖弥彰解释道:“为?着我?要出门的事,嬷嬷准备了好多东西,帕子多得很,大人尽拿去用?。”
崔明端哑然失笑,也知她能进城来,心中并非全无?情意,便大着胆子再侧身去捉她的袖口,“你有晕症,又舟车劳顿的,身子可好?手可凉?臣不试试,不放心。”
“热着呢……都快夏日了。”她咕哝道,又往他手心再覆一张帕子,“这?条,是我?前阵子和卢妈妈学的,她不便说我?技艺不好,反而夸这?花样真巧。不过是一只蠢笨的大雁,在寒潭饮水,能有多巧?”
崔明端垂眸细瞧帕子,针脚是粗了些只是,是她一针一线绣的,便觉那大雁朴实可爱。“伤了手么?我?瞧这?个就很好,下回便不做了。”
说罢,他无?比珍重放在心口处,萧鸣笙要拦也来不及了,将手搭在他衣襟处,反教?人捉住了。
虽是用?了不少的热汤,不过热气终究是没有男子旺盛。
“鸣笙……”崔明端静静握着片刻,目光沉沉望着她,又想起?她名?字里的诗词。就盼着到了冬雪之日,衙门里能清闲些,让他匀几日到梅家坞,同她踏雪寻梅去。
她说过的木兰芽,终究没吃上,白白浪费了春日好时光。不过,夏日便在眼前了,又该是莲花的时节。
如崔明端,外人只道他清静无?为?,无?欲无?求。可他也有着自己的喜好。
比如,莲叶叫花鸡。
萧鸣笙也不知他是多爱这?道美?食,临走前还巴巴求一句。
“郡主?能否留几片,赏给臣?”
“崔大人要什么没有?外头的药房,便有干的”
“我?不吃干的。”
“……”
“新?鲜的,父亲曾做过一次,好吃。下回,我?班门弄斧,也做来给你尝尝。”
“你又不会做饭,还不会评价美?食!”
她话音娇嗔,他手心越发滚烫,萧鸣笙要逃,崔明端也知再缠着,定要教?她恼了。
“待此事了,臣上一道折子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