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药香萦绕,梦里也不安稳。
可?惜,崔大人?的嘴,同他的家世?一样硬。“去上值。”
“啊?”
“顺道。”
“……”
从崔府到陵安府衙,还能顺到城外来了?
须知?儿郎面皮薄,萧鸣笙便也装糊涂,就着手里的书说道:“我听人?说,原先给我的房子,还预备了一个荷花池……”
谁知?,崔明端当?即一窘。当?年事,他知?道的不多。关于?这片突兀的空地,他也能看?出,大抵是要挖一个月池。
“待臣回去看?看?工部的记档……”
“其实……”
萧鸣笙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实情告知?他,“我在山野,也不知?城中事,是有一位高人?路过。这位高人?说来,大人?或许也认得……”
她没说什么人?,只是将合在书里的那?张方子递过去。
崔明端展开一看?,心神?俱惊。父亲的字,是得先皇夸赞的。城中不少地方还留着父亲的墨宝,少数为真,多是伪造之作。
即便父亲修道去,不止无人?揭下,流传的诗集价格更是水涨船高。
崔家族老气得肝疼,派人?去收了回来。谁知?,一夜过后,更多诗集冒头了,说是崔家也认,定是崔三爷的真迹。
崔明端自幼也是临摹父亲的字,不管笔锋如何变化,他皆铭记于?心。
萧鸣笙亦是小心打量着他的神?色,也不知?此举是对是错。但是,按照她看?戏多年的经验,互通有无,极重?要。
“不知?……家……道长是几时来的?”
儿郎眼眶发红,手更是微微发抖。怕再失态于?人?前,崔明端又转了身,对着连绵青山吐纳。
这些年,再难的时刻也过去了,何至于?看?到父亲的字迹便把持不住?
才这般想着,眼皮底下便出现了一张棉帕。
淡青色的帕子,没有绣花,只有一股熟悉的药香。
本是热泪盈眶,瞧着这一幕,便将泪意收了收。
“臣,没哭。”
声音喑哑,好?不可?怜。
“我也没说你哭了。今日不是风大么?或是风一刮,带起了沙子,这沙子入眼,是极难受的,大人?擦一擦……”
“臣……”
崔明端真真是要教这小女子气哭了。他便是要哭,也不会在她面前。
同她比起来,自家这点儿,能算什么事呢?
他看?清了上头的药方,缓缓吐息,“臣……自幼身体康健,几乎不曾生病。家父略通岐黄之术,常看?他写方子给小儿诊病……”
“原来道长……我是说,令尊是真的会诊脉啊?”
“嗯。”
崔明端生怕自己再失态,便将这方子还了她。
一张崭新?、没有折痕,还特意夹在书册的方子。
幼时心性?不坚,读书颇是疲累,他甚至想过,要是自己也病一场,父亲是不是也会写一张药方来。
可?他受儒家之学,知?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此念乃是大不孝。当?夜便自省多临摹了三张字。
恰巧父亲问及功课,为此还夸了夸他。
“我……前头便说了,于?诗书不大通,令尊也知我看不懂这方子,已经照着方子念了一遍。这儿记得牢牢的,若是大人?需要,便拿去吧。”
“……”
难为她也找了个台阶给他下。
若在旁处见到,他定是要将这方子拿回去的。只是,父亲多年不曾露面,竟也为了她的病而来。
“臣身体康健,用不着这样的方子,郡主且留着吧。”
“当?真不要啊?”
萧鸣笙伸手的动作缓慢,目光更是不确定。
崔明端兀自撇了头,找补一句:“前日给郡主的那?张方子,是臣照着家父的手札抄的。若是……他下回再来,郡主务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