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教你,等真要用上时你就摸瞎了。”

林雪球站在灵堂的角落里听了这话,直在心里流泪。

不知不觉间,爸妈已是没了爸妈的孤儿,甚至都已经到了要为自己身后事做打算的年纪。

父亲是在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呢,是在爷爷去世时。那时的父亲和现在的袁星火差不多大,年轻的小林站在老林灵前,奶奶也是这样,一件件教他该怎么办。而教他这些的奶奶,如今成了被操办的。

三辈人就这样,在生死之间完成着无声的交接。

灵堂外,前来吊唁的人来了又走。林雪球望着奶奶的遗像,想起小时候奶奶常说:“人这一辈子,就像灶台上的水,烧着烧着就干了。”

他们有的人已经烧干了,告别了,剩下的,在排着队。

夜里风大,灵堂里的烛火轻轻晃动。林雪球重新跪回垫子时,袁星火也默默跪在她身侧。

他跪得很端正,膝盖并拢、背脊挺直,和平时那个吊儿郎当的模样判若两人。他一向不擅长表达悲伤,不哭、不说、不宣泄,只是沉默着。

林雪球侧头看他。

他曾陪她熬过父母离婚的那年冬天,曾在高考后充当家长把她送去北京,也曾在墓地前庄重地向她表白。可那些瞬间都不及此刻动人。

他跪在奶奶灵前,不是因为爱她而承担,而是因为他们是老屋下同时长大的两个孩子,是吃过同一锅饭、从同一辆自行车上下来的孙子孙女。

此刻,没有谁比谁更坚强,也没有谁非得扛起谁。他们只是并肩跪着,一起静静守着那一炉香火,守着那个从小把他们喊作“小兔崽子”的人。

林雪球心想,他们一起长大了,也终将一起老去。

史秀珍出殡那天,风格外的大。

郑美玲手里攥着一把纸钱,被风吹得哗啦作响,一松手,就铺了漫天。

“慢点走。”林志风抱着史秀珍的遗像走在前面,回头嘱咐时声音嘶哑得不成样。

袁星火默默走到林雪球身侧,伸手虚护在她背后。

林雪球捧着奶奶的骨灰盒,那是她最后一次拥抱她。

哭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