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星火笑出声,“得,今晚俩小老太太怕是要失眠了。”
雪球刹住脚步,“那我还是退了换别的吧!”说着,就要转身。
袁星火一把按住她肩膀,“哎哎哎,可别!等你这堆宝贝等了小半月,再等下去我非得憋坏了。”
“憋什么?”雪球脸唰地红了,眼睛瞪得圆溜溜,“……我可怀着呢。”
袁星火愣了一秒,脸白了半截,耳根却红得像煮熟的虾,“我是说……再憋着不告诉我妈,我非得憋出病来!”他敲敲雪球后脑勺,“整天瞎想啥?”
袁星火和林雪球确实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可这快三十年来,俩人没碰过那个话题。林雪球和石磊在一起时,这些事儿就跟吃饭喝水一样自然,三十岁的都市职场女性,早过了扭扭捏捏的年纪。可眼下,她的心却怦怦跳得离谱,活像揣了只不听话的兔子,在胸口乱蹦。
更要命的是那股子尴尬劲儿,简直比三十岁的他们又在澡堂子里光着身子打照面还让人害臊。
雪球的脸“腾”地红到了耳朵根,一脚狠跺在袁星火的运动鞋上,还不解气地在鞋面上拧了半圈。“想啥?想分手!”说完一甩头发,扭头就走。
“哎哟姑奶奶诶!” 袁星火一边单脚跳着躲疼,一边伸手去扯她,“快快快,再不走,我妈麻将搭子可就齐了。”
走到了袁家小楼门口,林雪球的脸还红扑扑的。葛艳一把将她拉进屋里,心疼得直咋呼:“哎呦这两步道儿,看把咱球冻的,脸蛋儿都成红苹果了!袁星火你小子傻啊,不知道给球球裹条围巾?”
袁星火把门关上,朝林雪球挤了个眼,“是是是,裹条围巾,里头塞仨鸡蛋转眼就能熟了,晌午饭都省了。”
林雪球飞了眼刀过去,袁星火立马装模作样地缩缩脖子,嘴角却忍不住咧到耳根。
葛艳听得一头雾水,插话打断,“胡咧咧啥呢你俩?鸡蛋也不顶饭啊!”她一把搂住林雪球,“球,咱不吃那寒碜玩意儿,姨给你涮羊肉锅子,辣的,热热乎乎的!”
在袁星火低低的笑声中,林雪球脱下外套,把两份礼盒往葛艳手里一塞,“葛姨,给您买的…… ”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葛艳疑惑看向袁星火。
袁星火插嘴,“林雪球,我都管你妈叫妈了,你咋还姨啊姨啊的?”
这话像颗糖衣炮弹,软着落,却炸得不轻。葛艳愣是嚼了几秒才回过味,猛地一拍大腿,“哎呀妈呀!你俩这是……”话没说完,眼圈先红了。
林雪球看着葛艳眼角那抹潮意,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落了地。那是真情流露,装是装不出来的。可到底脸皮薄,“妈”字在她舌尖转了好几圈,就是没喊出口。
葛艳爽朗一笑,捏着雪球的脸蛋,“急啥!打小就是个薄脸皮,改口的事儿慢慢来。再说了……”她故意拖长声调,“你婆婆我还没备改口红包呢!”
林雪球刚松了口气,袁星火突然一拍脑门,“坏了!”
“咋了?”身后俩人齐刷刷扭头。
“我忘找岳父岳母要改口费了!”
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儿,林雪球笑出声。葛艳佯怒作势抬手,“死孩子!一惊一乍,吓我一跳!”
上次来袁家,袁星火还死乞白赖嚷着要给孩子当爹。哪成想这才几天功夫,这人还真就顺理成章地“上了位”。
她原以为,像他们这样从小光屁股玩到大的交情,要真处起对象来,肯定省事:跳过试探,跳过暧昧,干脆利落直通老夫老妻的阶段。
可现在,站在袁星火卧室的门槛边,她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毛衣领子剌得脖颈发痒,手心的汗早把衣角捏得潮乎乎,眼神在屋里乱转,却哪儿都落不住。那张曾趴着午睡的床,那张一起做过作业的书桌,还有墙上贴那个不知哪年哪月画的“林雪球和狗不许进”标语,全都让她莫名心跳如鼓。
“热就把毛衣脱了。”袁星火不知什么时候走近了,声音贴在她耳后,呼出的气蹭过耳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