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才看清楚眼前的画面那个愤然摔门而去的父亲,那个决绝南下的母亲,此刻竟相互搀扶着站在她面前。
他们的身影在雪幕中微微晃动,就像老照片里褪了色的影像活了过来。
二十年前的记忆呼啸而至。那时雪球总爱和小伙伴沿着铁道疯跑,直到天黑才回家。远远地,总能看见路口那盏路灯下站着两个人影,母亲手里织着永远织不完的毛衣,父亲把钥匙圈转得哗啦作响。
“作死啊穿这么单薄!”郑美玲一把扯开貂绒大衣裹住女儿。
林志风蹲下身,冻红的手指在雪地里摸索着拾起散落的物件。见行李箱的拉链头没了,他直接两手一压,甩到了肩头。
路灯将三人的影子揉成一团。
雪球瞥见母亲脚上的细高跟,伸手挽住她胳膊,“还说我呢,这大雪天踩高跷!”
郑美玲突然抽出手,快步走到前面。
“妈?”林雪球喊她。
“冻脚。”她抹了把脸,指缝间的银光比雪还亮。
酱骨头的香气填满整个客厅。
“闺女,咋这么晚到,手机还关机了,妈差点要买机票去北京。”
“在高铁上睡过头了,”雪球低头摆弄着那散架的行李箱,“手机刚出站就冻关机了。”
这个行李箱跟着林雪球十二年,从大学报到到北京租房,轮子都换过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