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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她轻声说,掌心轻轻贴住腹部,“妈妈没有不喜欢你的意思。”
她拿起桌上的橘子剥开,清亮的酸香迅速爬上鼻腔。这是袁星火早上和鱼一块儿买回来的。他知道她爱吃酸,专门挑了带点青皮的那种。
她咬了一口,酸得发颤,却在嘴里回出了点甜。
林雪球半倚在床头,眯起眼,脑中浮现他的模样。他此刻大概正站在讲台上,穿着那件灰毛衣,袖口一如既往沾着粉笔灰,眉眼带笑,盯着底下一群吵吵闹闹的孩子。
她莫名觉得心口一阵微痒,那是一种久违的、被时间轻轻拨动的悸动。
二十年了,他们像两个亲人一样并肩而行,可她从未真正见过“袁老师”的模样。她忍不住想,如果哪天偷偷坐在后排,看他讲课,会是什么感觉?
就在这恍惚的一刻,史秀珍的大嗓门如机关炮般穿透了整个屋子。
“五十岁还不如我七十岁灵巧!”
林雪球猛地回神,忙不迭地穿上拖鞋跑出去,一出门,差点惊掉下巴。
沙发上,史秀珍和郑美玲并肩坐着,两人膝头各自摊着一团毛线,老太太手中织针翻飞,织得比缝纫机还快;郑美玲咬着嘴唇,左一针右一针,动作生涩又倔强。
“你这起针都起歪了,怎么往下织?”史秀珍手都不带停的,还能一边点评,“当年就说你不是个过日子的料!”
“我再早织得比你好,这不这么多年没碰了?”郑美玲针法全乱了,但嘴还硬。
她抬头看向呆立在门口的女儿,羊毛卷发梢垂下来一晃一晃,解释说:“你爸总说羊毛衫勒得慌,不如旧毛衣穿着舒坦。我想给他织一件,结果针法全忘了。只好找老太太当外援。”
史秀珍鼻子里哼了一声,织针在阳光下闪着银光,“在外面做大生意不好?非得摆弄这几根毛线针。”老太太嘴上嫌弃,手指却麻利地勾着线头,“有这时间你能赚一百件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