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帮忙倒几杯热水!”

“老林!孩子耳环落卫生间了!”

此起彼伏的喊声让林志风应接不暇,可他心里却莫名踏实有她镇场子,孩子心里肯定也踏实。

敲门声响的那一瞬,郑美玲还在沙发收拾喜糖盒。

“来了!”她把一叠红包往兜里一塞,快步走到门口,“你们谁也别给我抢,今天接亲我说了算!”又扭头朝屋里喊:“雪球!人来了,赶紧藏好了!”

卧室门半掩着,林雪球站在门后,对着镜子最后整理了一下头上的点翠凤冠。她穿着一身大红秀禾服,金丝滚边,绣着并蒂莲,映得脸都在泛红光。

她深吸了一口气,提起裙摆,小步走到门边。

门外敲得更急了。

郑美玲抱着胳膊站定,开门前冲着门缝喊:“想接人可以,先过我这三关!答不上来,你就回炉再造去!”

门外一阵年轻人的哄笑。

袁星火吼了一嗓子,“妈,出题吧!我复习好了,打小就复习了她那点儿事儿!”

郑美玲一挑眉,压住笑意,拉长声音开口:“第一题,三年级那年,有一天晚上我家雪球哭着给你打电话。为啥?”

门外笑声停了。

袁星火的声音低了点,“那天校合唱比赛,她领唱,找我去看。我答应了,可那天下午我偷溜出去踢足球,回去晚了,演出结束了。”

屋里一静,雪球低着头,浅笑。

郑美玲点点头,翻了一页,“第二题,她什么时候最想你?”

袁星火想都没想,说道:“去大学那天。那天送她到校门,明明说好了她不哭,结果转身就去抹眼睛。她以为我没看见。但其实那天我也想她,因为那是我俩第一次真正分开。”

屋里传来布料轻轻摩擦的声音。林雪球站在门后,攥紧了裙摆,轻轻吸了口气。

郑美玲又翻过一页,“第三题,要是哪天真过腻了,咋办?”

这回,门外静了一拍。

紧接着,袁星火大声说:“这个问题我拒答。”

“不是不敢,是我不信有这个‘哪天’,也肯定没有这个哪天。”

门内外一片安静,连笑声都收了。

郑美玲哼了一声,把门拉开,“行啊,能嘴硬到这份儿上,进来吧,红包全都给我掏出来!”

门开那一刻,袁星火站在门口,怀里捧着一大束花。他穿着一身白缎面立领中式褂子,挺显气场。

他眼里带着光,又透着点紧张,深吸一口气后,他对着卧室大喊:“媳妇儿!婚礼了,跟我走吧!”

卧室门缓缓推开。

林雪球走出来,秀禾服一身红,头顶凤钗晃了晃,她边走边笑,“你刚才那个答得不行,回头我得补你一道简答题。”

袁星火忽一步上前,把花递过去,低头就吻了她。

凤冠轻轻一震,林雪球先是怔了下,很快也闭上眼。

郑美玲本想吆喝“别乱动头饰”,话到嘴边没出声,只是笑着看着。

袁星火松开她,脸颊烧得通红,眼里透着一股嘚瑟劲儿,“不补,我本来就全对。”

接下来的流程跟过年似的,热闹又乱糟糟。

先是敬茶,袁星火跪得膝盖咯咯响,嘴里一口一个“爸、妈”,叫得利索,老两口儿改口红包也发得麻利。

林志风坐在主位上,不自觉被这种热烈氛围感染,也跟着笑。

等到亲戚轮番合照,礼车鸣笛,他才真切地意识到,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姑娘是真要出门了。

房门打开的时候,院外锣鼓正敲到一声重点。

林雪球一脚迈过门槛,鞋底踩实了地面,裙摆在脚边散开,红得晃眼。

她低头看了看鞋,像确认自己是不是穿对了那双。

郑美玲在她背后喊:“慢点,左脚先出门,顺着喜气走。”

她照做了,左脚刚落地,风从脚面掠过,她停了一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