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首歌又叫做《我离开我自己》。
不是离开谁,是离开我自己。
玄关暗暗的,她还没来得及开灯,先将花放到一边,跟他说:“请进。”
那盏灯亮起来,暖黄色光线让人瞬间回魂。他脱下外套,里面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绒衫。她笑着指指他又指着自己:“黑白双煞。”
北方隆冬,从室外回到家,总要从头到脚剥掉厚厚一层,等她将帽子围巾外套全取下,甚至有点气喘吁吁。他看她被弄得凌乱的丸子头,忍不住将一缕散落的乱发捋到她耳后。
他冰凉的手指碰到她滚烫的耳廓,他停下动作,却没放下手,带着一种奇怪的神情。
她知道他的用意,解释道:“神经末梢受冻之后,毛细血管扩张,血流量增加,会特别热。”他知道她有意胡说八道,企图盖过这一刻的小小尴尬,他此时偏就不肯,于是手轻轻滑过她的耳朵,停留在她脖颈处。
她没有躲开,歪歪头,脸颊轻轻在他掌中摩挲几下,轻轻说:“关上门好不好,不是狗男女了,干嘛像偷情一样。”
他迈上来一步,两人很熟悉地轻轻抱了一下。友谊万岁那种拥抱,尽管她自然而然双臂环住他的脖子,侧过头,头顶正好抵住他下巴。以他们俩的身高差,这是最妥帖的姿势。
两人静静呆了一会儿,她问:“你是不是在偷偷闻我头发?”
“为什么问?”她头发是那股熟悉的柑橘味。
《老友记》里,莫妮卡曾交过一个迷上搏击的亿万富翁男友。两人分手后,亿万富翁为了能够继续和莫妮卡做朋友,谎称早对她没感觉了。两人就这样作为朋友拥抱时,莫妮卡问:你是不是在闻我的头发?
像小动物一样,不由自主辨认对方的味道,便是无法友情长存的证明。
她也在静静闻他身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Fucking fabulous.”她轻声说。
“是脏话还是夸我?”
“你的香水味。”那是一种单独闻起来有些刺鼻的混合着皮革与花香的怪味,可喷上身却无比性感,甚至有些风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