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来!"竹扫帚尖抵上他的胸口。
“我……”江福生支支吾吾说了实话,“我送给了曼琳……她喜欢的很,我,我可没脸去要……”
话没说完,小桃手里的竹扫帚已经打了过来。“你真不争气,爹说得对,你就是个不争气的东西!怪不得人家我们家是贼窝子!”
叶先霖却听出了其中的关键,上前一步架住小桃的扫帚。问向江福生:“你说的曼琳是什么人?”
江福生醉眼迷离的看她一眼,油头粉面不似个好人,但好在替自己挡了一顿打。“是花船上的姑娘,头牌。”
“哪一家花船?停在何处?”
看叶先霖这样急切地问,江福生将她当成同道中人,行家一般热心指点。“咱们五寅镇就只有一家花船,泊在码头往东二里大柳树湾,整条舫船漆得朱红,船头挂着两盏琉璃牡丹灯。夜里点起来,照得河水都是胭脂色。你去了那里,老远就能看到花旗招展,还有弹琴唱曲的声音……”
“江兄方才可就跟曼琳姑娘在一起?” 叶先霖嘴角噙着暧昧的笑。
江福生一摇头:“我方才在赌场,一早就被人拉了进去,今天手气还不错……”
小桃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你又去赌钱!”
江福生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一只手捂住嘴,推开叶先霖,慌不择路地逃走了。
叶先霖得了个准确的消息,也跟了出去。
房雪樵向着小桃羞愧的一躬身。“对不住,小桃姑娘,叶公子就这样的臭脾气。”
小桃抹去脸上的泪痕。“他姓叶,你姓什么?”
“房,我叫房雪樵,就住在永安客栈。”
“房先生。”小桃走进灶间,拿出了飞爪百练索,往房雪樵的手里一塞,钢钩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你的东西。”
房雪樵看着失而复得的东西,正要说些感激的话,却见小桃已经背过身去。
叶先霖在院子里学着小桃的语气叫嚷:“走啦,房先生”
10、漕总
房雪樵的皮鞋踩过水洼,溅起的泥点子沾湿了长衫下摆。他紧赶几步,油纸伞骨撞上前面那人的伞面,淅淅沥沥的雨珠顺着伞沿滚落,在两人之间织成朦胧的珠帘。
"你真要去花船?"房雪樵喘着气又问一遍。
前头的叶先霖毫无体恤之心,自顾自走得飞快,长衫下摆翻飞如蝶,乌木伞柄在掌中轻旋,雨花四溅,像戏台子上的花枪。
“你倒实诚。”她一贯的冷笑着,“告诉人家你的姓名,还不忘说明你的住址。说你是个雏儿,简直是抬举你了。你们家应当富贵得很呐。”
房雪樵不知这话什么意思,不过好在追上她,与她肩并肩。“我家不过是个寻常人家。”
“呵呵。”叶先霖上下扫他一眼,带着毫不掩饰的促狭,像黑猫逗弄爪下的雀儿,“那可不像,寻常人家不会费那么大力气保胎,也不会把一个傻子养成这么大个子。你这样的,在我们上海,早就扔到黄浦江溺死了。”
房雪樵这才发觉她是在变着样得骂自己。抱着失而复得的飞爪百练索,他决定就此跟这个无情无义、心狠嘴毒的家伙分道扬镳。
叶先霖像是会读心术一眼,点点头:“你也该回到你那殷小姐的身边去了。不然我怕殷家小姐会去替你收尸呢。”
房雪樵虽刚刚生长出离意,并没有打算好去哪里,却知道书局绝对不是个好地方。“我不去,总不能一直扮作女人吧,迟早会被人看穿的。何况……”
“何况殷樾衡还对你有意思?”叶先霖耻笑,“行了,不过是男人的一时兴起,过后就把你扔在脑后了。人家那六姨太娇滴滴的,又是个舞女出身,拿捏男人的手段比你高明一万倍。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
房雪樵若不是昨晚亲眼看到她的身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她视作女人,这番言论,分明就是个混迹风月场所的浪荡男人所言。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