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
祭祀之舞,原本就是不祥。只是这世上越发诡异狰狞的东西却往往越美,有毒的花美,杀戮前的圆月也美。这死亡之舞有这一股蛊惑的力量,蛊惑了起舞的人,更蛊惑了赏舞的人。
一曲终了,谢棋精疲力尽。她勉强维持着最末的动作久久没有动弹,直到两脚瘫软跌坐在天星殿上。
没有人出声。
殿上静得如同死地。
乐聆的琴音在殿上久久回荡着,到末了一切归于宁静,死一般的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殿上才传来尹槐的一阵轻笑声。他轻飘飘从座上下到殿中央,扶起了还瘫坐在地上的谢棋,伸手往她脑门上敲了一记道:“还是有些僵硬,几个地方左右还是没换过来,拍子也有三处跳错了。”
谢棋突然挨了一记,委屈抬头,“哦……”
尹槐挑眉笑了,“不过,还是过得去的,为师不嫌你给为师丢脸。”他回眸望向正座上的贤王楚暮归,笑道,“贤王殿下觉得我这徒弟如何?可比得上方才表演的几个三等司舞?”
楚暮归眼神如清泉,落到谢棋身上微微眯了起来。他轻道:“小谢姑娘天资颇为不错,可谓进步神速。尹大人不愧是当朝舞师翘楚。”
尹槐显然对楚暮归的恭维满意得很,他低眉一笑,开口道:“云庭,你以为呢?”
谢棋心头一跳,偷偷往莫云庭那儿瞟了几眼才发现,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如同……大雨将至。
牢狱
良久之后,寂静的殿堂上想起了莫云庭冷淡的声音:“谢棋不能入宫。”
尹槐回眸一瞪,冷道:“云庭,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能入宫的意思。”
“当初的赌约是你定的,云庭,你莫不是打算出尔反尔吧!”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燃。谢棋在殿上已然成了个装饰。她已经做了她能做的,唯一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一切的决定权不在莫云庭,不在尹槐,而在殿上主座的人上楚暮归才是这一切的定夺者。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楚暮归身上,只等着他作出最后的判决。楚暮归却不急于开口,他略略沉思道:“云大人,可否告知大人坚持小谢姑娘不能进宫的原因?”
莫云庭的目光掠过谢棋的脸,似乎是挣扎良久,才冷道:“因为,她来路不明。”
此话一出,殿上所有人都惊诧万分。楚暮归皱起了眉头,他说:“莫大人,此话怎讲?”
“她入乐府两年,从来都是……另有目的。如此危险的人,贸然入宫,势必对陛下造成威胁。”
莫云庭的声音在无声的殿上回荡了良久。谢棋忽然觉得心上有什么东西压了上去,她揉揉酸软地腿脚倚靠这殿上的一根柱子,等到莫云庭的话一出,她被吓了一跳,一时没抓稳柱子狠狠摔了
莫云庭眼色闪了闪,继续道:“朝凤乐府虽是掌管声色,然而亦不能把隐患送到宫中。所以,谢棋不能入宫。”
谢棋吃力地从地上爬起了身,听到的正好是最后一句“谢棋不能入宫”。她喘了口气望了一眼高座之上的云庭,发现他的脸色已经是白里泛了青,大概是气愤到了极点。他这是自个儿和自个儿憋着气,她当然是乐得看他这副郁卒模样,如果他不要用那种透骨凉的目光偶尔朝她飞来一眼的话。
“我不记得了。”谢棋急急争辩。
不管如何,她不记得了这是事实,不管以前她是什么身份,进朝凤乐府又是什么目的,总而言之她就是不记得了!她醒来的时候就是朝凤乐府的司花小谢,一张毁容的脸,几件破布衫,还有一个跳楼生还的传说。哪个图谋不轨处心积虑会把自己折腾得像她这样?
莫云庭冷笑,“容不得你记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