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深刚坐下就注意到了自己面前的那一大束花。

“给我的?”外面隔着两三层包装纸,她只能大概辨认出其中的几种,林静深把花束捧到眼前,认真端详,每一片花瓣都傲然挺立,植物的清香从枝叶根茎中传来,无一不在告诉她,它们的新鲜和高档。

“嗯,”邢宇坐在她对面,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有参考伊人的意见。”

怪不得,林静深看了看被玻璃纸包裹住的那些鲜花,很明显只有盛伊人才会这么了解她的喜好和审美。她轻轻拨开最外层的包装,尽可能地看清每朵花的样子。

“她现在都跟着你学坏了,”刚才没生完的气重新跑回脑袋,林静深轻嗅着花束,幽幽开口,“我还没找她算账呢。”

“要怪就怪我吧,”邢宇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控诉,咬了咬唇,有些心虚地和她服软,“是我说要准备惊喜的,她也很热心,帮了我很多。”

林静深抬起眼睛看了眼他的表情,嘴角的笑差点按捺不住,只能清清嗓子掩饰情绪,“算了,至少比真有跟踪狂要好。”她把花放在一边,拿起了菜单遮住了脸,才没在邢宇面前那么快露出破绽。

“对不起,”邢宇连忙道歉,“下次我直接约你。”

“嗯,”林静深故作严肃,“但我可没说一定会答应。”

“我觉得自己还算有毅力,所以不用担心,”邢宇眼角含笑,也拿起了那本菜单,“看看想吃什么?我待会儿按铃。”

林静深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现在身体和神经都松快了不少,眼睛扫过长长的菜名,忍不住吞起口水,一时有些难以决定,干脆把这个难题扔给邢宇,“都行,你点吧,别选辣的就行。”

“好,”邢宇立马应下,手指捻住纸张慢慢翻阅,语气自然地安排好了两人的晚餐,“这里有圣诞系列,前菜帮你选果渍鲈鱼卷,拆蟹蛋羹和茶烩牛肉你应该也喜欢,甜点的话...树桩蛋糕可以吗?其他都是固定菜单。”

林静深定位到他说的那一页,上下扫视一遍,忽然发现他选的刚好都是自己中意的,顿时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表示同意,从鼻子里发出可怜的几个音节:“可以。”

等待上菜的间隙,邢宇已经默默走到墙边,一张张解下那些照片和明信片,林静深望着他的背影,没来由地感到心安。

侍者很快把前菜安静地送上餐桌,一拿一放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您好,”邢宇把收完的那堆东西叠整齐放进角落的袋子,转身对着侍者礼貌开口:“最后的酒麻烦帮我们换成其他无酒精的饮料。”

“好的,”一位男侍者含笑应声,目光在二人间停留,“两位有什么忌口吗?”

林静深和邢宇双双摇头,两名侍者收到需求,也很快离开,等后续再适时上菜或更换碗碟和餐具。

林静深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视线落在对面邢宇带笑的脸上,那面照片墙给她内心带来的触动还未完全平息,空气中的花香似乎更浓了些。

邢宇见她看过来,双眸弯成好看的弧度。

“在英国的时候,其实也发生过不少糗事。”他坐回位置,先开了口,声音温和,继续刚才未竟的话。

他讲了些在 K 大选修课上因为文化差异闹出的笑话,也说了几次在小组项目中遇到不靠谱队友,自己不得不熬夜力挽狂澜的经历。

从他口中,林静深渐渐了解到许多邢宇从未公开分享的事,比如,他有个意大利同学每次开会都迟到半小时,理由永远是“堵车”,直到有一天邢宇发现他其实是骑自行车来的。

再比如,他有一次在苏格兰高地徒步,跟着地图走,结果发现自己被引到了不知道哪片荒郊野外的羊群中间。

“它们就像在说‘这个人类怎么跑到我们家里来了’。”邢宇比划着,“有只特别大的羊还朝我叫了好几声,我怀疑是在骂我。”

他说得轻松有趣,仿佛那些困难都只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插曲,林静深却能想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