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美听见了说他。
“这什么鬼地方,荒郊野岭深山老林,冬天冷得要死,夏天还下冰雹,要啥没啥,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你看我们手上都生了冻疮了,天天疼死了。你细品嫩肉的怎么不长?”
“你捂着点儿呗!”
“捂着还怎么干活儿啊,我那么多鹅得喂呢。”
不过等到了春节前几天,徐小美还是跟着张罗着,跟着村民剪窗花,剪完了挨家各户地贴。
也跟着卓哲到他们山上贴了,跟他家蹭了半天,蹭着吃完俩煮鸡蛋和一个煮玉米棒子才走。
年夜饭还是班长他们家做,她这大半年的手艺也终于有些长进,带着几个人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还包了好几屉饺子,韭菜鸭蛋馅儿的,鸭蛋是徐小美贡献的,她还贡献了只公鹅出来,给大家煮了汤。
一人也分不上一块肉,就吃个热闹。吃完饭又一起唱歌,唱到大半夜,黑着天,又各自回各自的人家。
回家之后卓哲一天用掉张粮票,把厢房的木板床都弄得吱吱呀呀,不那么稳当了。
刘义成近来是真感到有些腿软,卓哲像是掌握了些门道,一次比一次会弄,一次比一次弄得久。
可到了晚上,就算卓哲不提,他也还想弄,也不是非要做到哪一步,就是想把他抱在怀里,搂搂亲亲,再说些气他的话来,引得他来咬他,咬他嘴,咬他耳朵,咬他喉结。
年后那几天各家都没什么事情,徐小美常来他们这里。
刘义成似是挺欢迎她来,每次她来都拿了鸡蛋给她煮,或是拿出去年存的粮,要么是红薯要么是玉米。他们俩跟院子里说话,刘义成就在院子里干活儿,听着。
徐小美指着墙角的一排雪人说:“你看看你这堆雪人堆的,一个个歪瓜裂枣,没一个人模人样。”
卓哲指着其中一个问她:“这个呢?这个也丑吗?”
“丑死啦!”
“这个叫徐美琳。”
“你!你怎么还叫大名!我不许你叫他徐美琳!”
“这个是我姐,这个是我爸,这个是我妈。”
“哈哈哈,咱爸是有点那个意思,皱个眉头挤个眼睛。”
“这个是邹支书,这个是刘大妈,哦还有那个,你的大鹅!”
“你可真笨啊!这是大鹅吗!这么短脖子,大葫芦似的。”
“这不是堆太久,有点化了嘛。”
“胡说,这么冷的天,上哪化了去。”
“就是升华了啊,越来越小。”
“不化怎么升华,你别欺负我物理学得不好!”
“刘义成,雪不化也会越来越少,对不对?”
“对。”刘义成应他。
“你看吧。”
“那这个是谁啊。”
“这个是我。”
徐小美往上轻轻踹了一脚,说:“臭东西。”
“这个呢?干嘛这个比别的大那么多。”
“这个当然是刘义成啊。”
“哦……”徐小美偷偷斜着眼往边儿上瞅瞅,又在大雪人身上找。
刘义成没听过他讲这几个雪人的事儿,等他们跑到前院玩去,他就凑上来看,就那个最大的脖子上围着围巾,脑袋上戴着帽子,胸前按着一排黑扣子,两颗圆溜溜的黑卵石当眼睛,嘴里还叼着根儿棍儿。刘义成看着鼻子有些痒。
他旁边那个小上一圈,没什么特别,就是作手臂的木枝和旁边大雪人的木枝叠在一起。
肚子上还有个小坑,徐小美刚踢的,刘义成蹲下来拿雪给补上了,又捡了两片枯叶,一左一右,给小雪人插上两片向上扬的眉毛。
那边他俩上了刘义成堆的小山丘,一人一块大石头相对坐着,徐小美说:“卓哲,你想家不啊?虽然天天写信,但是好久没见到他们了,我好想啊。”
“想啊,但能写信就不错了,反正我们早晚也得离开家。”
“可是这跟我想的不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