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明天先宰一只。”
“不用,我来吧。”
刘义成沉默了一会儿,说:“还是我来吧。”
卓哲说:“不用,我来。”
三十
刘义成时刻准备着上前接手,或是收拾烂摊子,他以为他会犹豫不决,或是鸡飞狗跳,或是会哭,但是他都没有。
卓哲一早起来翻了翻书,拿出之前记的笔记笔记,开始磨刀,磨好了之后抓了一只倒霉的小公鸡,拎着翅膀拿到盆子前,手起刀落给抹了脖。
鸡血喷涌而出,全都呲到盆子里,小公鸡扑腾了几下,但卓哲攥得很紧,不一会儿鸡就不动了。
放完血他又往上浇了热水,拔毛,开膛破肚,在一些器官里对着笔记挑挑拣拣,鸡肉剁块,剁碎之后扔到另外的盆里搓拿腌泡。
另一边锅里火已煮沸,往里下了鸡肉,撇了沫子,又往里放了几截玉米,还有又小又嫩的小红薯。
闷上锅,卓哲就坐到院子里发呆,发了会儿呆后又起身收拾鸡毛,处理鸡血。
不大会儿肉香味儿逸了出来,馋得小麦粒又跳又叫,都叫出了狼嚎。
卓哲说它:“你急个什么,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哪个没分给你,瞧你个没起子的样儿,不愧是徐小美选中的狗。”
徐小美一会儿也到了,三长两短地咚咚敲门,跨进院门儿就道:“嘿,真香!”
又对着院子里的刘义成点了点头:“刘大哥,打扰了……”
闻着味儿跑到厢房,问:“能不能掀锅了?卓哲?你不知道,你昨天告诉我,我午饭都没吃好,晚上也没怎么吃,今儿一大早就饿醒了。”
掀开过,一大股热乎气扑面而来,弥散到早晨清冷的空气中。
“真香啊真香,可馋死我了,多久没吃肉了啊,多久了啊!要加什么?加盐吗我来加。”
“你加,你少加点,小麦粒还要吃呢。”
小麦粒听到旋转着尾巴「嗷嗷」应了两声。
徐小美撒了点盐,拿勺撇了点儿汤尝尝,说:“屁味儿没有,再加点。”
“行了,差不多了,哎呦真香!”
两人你一手我一脚地煮好鸡肉,盛到盆里,端到厅里去吃。
徐小美问:“唉,你盖的厢房怎么拿来煮饭了,你没住啊?”
卓哲说:“开始漏雨,就不住了。”
“哦,那你睡哪儿啊?”
“我跟刘义成睡一块儿。”
刘义成伸筷子,一人给夹了个鸡腿,堵住了他们的嘴。
徐小美吃上肉也顾不上想卓哲睡哪跟谁睡的问题了,狼吞虎咽地啃完一块儿又一块儿。卓哲也赶忙从她手底下抢,给自己抢了还给刘义成抢。
徐小美吃着吃着就哭了,抽抽搭搭地说:“你说我的大鹅也这么香吗?我一个大鹅能算我们几个工分啊,够我们买一块儿肉的吗?”
“你别想这个事儿啦,养了鹅不就是吃的吗,叽歪个没完没了。”
“切,你有本事说我,你吃你的鸡……呜呜卓哲你好狠的心啊,吃自己养的鸡,它叫什么?”
“它生前叫六黄。我亲手宰的,当然有本事说你。”
“喔!你好狠的心!好狠的一个人!往后肯定能成大事!”
“徐小美啊,以后别给它们起名字了。”
“嗯……”
“也别天天跟它们说话了。”
“嗯……”
“挺大的人了,别老哭了。”
“我知道啦!我哪有你哭得多!天天就知道哭!我来了这么久,就哭了这几天!我想家了,他们说过节也不能回家探亲,我想回去看看爸妈,还有叔叔阿姨,还有卓姐,我想回去看看……”
“好啦好啦,想想就得啦,过两天我再宰了七黄,回头你也是早上早点儿来。”
“我知道了!”
徐小美吃了个肚子溜圆,擦了嘴洗了脸,又啃了根黄瓜漱漱口,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