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点的时候,卓哲和刘义成跟邹支书回了他家。刘义成掀开锅看看,就开始做饭。
卓哲跟邹支书坐院子里,下了两盘象棋,边下边说:“我跟刘义成商量了,回头山上路再修修,您过去跟我们住,怎么样?”
“我才不去呢!我去了干嘛,找不自在啊?”
“您看您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自己住,万一出点啥事儿怎么办。”
“我能出啥事儿,我能活一百岁,比你俩都活得久!”
“您可别咒我们啊!我还计划着我活到七十七,老刘九十,凑个整儿。您加把劲儿,活到一百一吧。”
“我成老妖怪了我。”
“真的,您上我们那儿住去吧。”
“我不去。”
“那我们住您这儿来。”
“你可别来。”
“那我们每天来看您。”
“干嘛啊,看我死没死?”
“跟您说正经的呢。我父母岁数也大了,等冬天我们就回北京,您跟我们一块儿回去,徐小美跟爸妈边儿新小区买了套房,一层,有个大院子,冬天有暖气,暖和。”
“得了吧,我才不折腾呢!”
“不折腾,徐小美给我们整了个房车,我俩开车,走新路,一天多就能到了,你就跟车里躺着。”
“你俩臭小子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别带上我,我看你们烦!小刘一个就够够的了,再加上你?还有徐小美?”
“您怎么就不听话呢!”
“你是我老子啊我听你的话?”
“老刘不愧是您带出来的,嘿,一脉相传,真轴!将军!”
“不玩儿了不玩儿了!”
“开饭了。”刘义成从屋里探出身来喊人。
施工队来村里快俩月,重修了柏油路,装上了路灯,翻新了合作社,还建了一个活动中心,给各家各户拉了线,家家都通了电话。
他们山上的院子倒没太动,就新挖了个化粪池,在屋里装了个马桶,冬天就不用跑外边茅房了。
再往里修路也不太好实现,就辟了一段路,能开车到半道。
等村里的事儿忙完,卓哲带着所有家伙事儿,和刘义成搬去了山上的小石屋。
一堆瓶瓶罐罐,油啊的水的,长的短的圆的尖的,通通在新铺的石床上罗列开来。
刘义成打水回来,看卓哲盘腿坐在床上,身边开屏似的摆了一圈五颜六色的,绷不住,笑了笑。
卓哲拍了拍床,说:“来,寒玉床。”
刘义成把脸盆放到一旁的石桌上,弯着腰揉了揉毛巾,拧干,抖搂开,坐到床边,给毛巾折了一折挂到床头。
卓哲说:“老刘同志,看你表现了。”
刘义成说:“这些日子太忙了,再修养几天吧。”
“你老这样,上次说要去北京怕不方便,到了北京又说还要回来怕不方便,回来了又说太忙了不方便,忙完了又说还要修养,完了之后又有别的事儿怎么办?你要拖到什么时候啊?我跟你说,我可还买了……”
他转回过身去,趴在床上在自己的背包里翻找,翻出一把小弯刀来,比划比划说:“不行就咔嚓咔嚓了。”
刘义成说:“你再让我做一下心理准备。”
“准备多久?不行算了。”
“十分钟。”
“哦,那你去吧。”
刘义成走到屋外,看着延绵不断的山和谷,做了几次深呼吸,又去水缸里舀水洗了手和脸,才回到屋里。
卓哲脸朝下趴到床上,抱着枕头裹得密不透风。
刘义成坐到床边,弯身伏到他身后,轻轻吻了他耳后的头发,卓哲浑身一抖,等待着。
就听刘义成在他耳边细声说道:“卓哲,我有点害怕。”
“那就算了。”卓哲闷声说。
“我已经有太多了,我害怕改变,我不敢要更多了。”
卓哲顶开刘义成,坐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