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一离了看客,锦鲤赶忙把薄披风搭在了禾乃肩头,翻手就是个漂亮的绳结。宽大的衣摆一遮,里头的春衫立刻隐了去。
“姑娘,王爷说,他在房中等你。”
禾乃垂了眼睛只说了句好,锦鲤扶着她回了后房。
一开门,预料之中的男子果然已经在茶桌前等候多时了。
“王爷。”
禾乃膝盖还没来得及弯,宋裕已经单手扶起了她,示意她坐到边上。
“鱼儿已经上钩,约莫酉时到了楼里,必然要与你相见。”
铜花楼是宋裕手中最大的王牌,他不敢暴露身份,每次来时都打扮成寻常贵公子的模样,腰间香囊玉佩丁零当啷。声音也要比平日松快些。
“从他口中套出消息后,还是老办法,下了药扔到床上去。他这人向来手脚不太干净,我会照常吩咐,让择善陪在外头,他若是对你下手,格杀勿论。”
如果说有什么人光看面相就让人觉得温良多情,那眼前人显然是能算上一个的。怎么会有人砍人都带着慈悲相呢?禾乃虽不理解,有时又觉得似曾相识。
“王爷不必每每如此,我身边有锦鲤护着,已经足够了。”
按如今她的身价,能点到她的非富即贵,况且是安王口中的“鱼儿”。如果真的随便杀了,总归是得不偿失。不过宋裕这个人固执得很,禾乃口上劝诫,心下也知道他不会听劝。
“你于本王而言,是容不得半点闪失的。”
男子的声音极配他的样貌,即使端坐眼前,听上去说什么都像是在调情。禾乃似是习惯了,淡然一笑,抬手斟了茶递给他。
照荷不是京中最美的女子,但她有一双极其动人的眼睛。
“铜花楼里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话,您要是有心,也该换换新鲜字眼再来的。”
锦鲤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出去,窗子外的风肆无忌惮地往房中灌。孤男寡女的昏热碰上这寒气,消了个彻底。
宋裕试探着抿了口,果然是透心凉。蜜蜡似的眸子轻飘飘瞥了眼,倒也不在意。干脆曲了身子,半倚在了扶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