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有问题的答案。
那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临死也不曾放下。前世未尽的话,到此也算是说是出来了。
晕在怀里的女子软软的,无力的发丝被窗外探进的风吹起了。李月岭轻抚着她的脊背,顺着寒意望去,才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重新归于黑暗。
被暗幕遮住的路途,仿佛那样好的阳光从未出现过。
他真的怪她吗?
李月岭找不到答案。
安置好昏睡过去的她,李月岭没有回李府。沿路拎了壶酒,漫无目的地走着。
京城少有没人的地方,如果是夜里似乎又能走入。
散乱的枝叶遮天蔽日,脏污的泥土缠着人的脚步。腰间伤势已经重新裂开,疼痛迫使他只能佝偻着身子,一脚深一脚浅走到个树头下,玉白的锦衣凌乱,陪着他缓缓滑坐在地。
震荡的酒壶连带着被甩到枯叶堆上,溢出一滩小小的水洼,接着被男子重新拿到手里。一双长腿随意地搁着,眼底不见几分清明,心下却更加无处可躲。
他一路喝着,两颊已经有了醉意。单薄的身子背靠树干,又往嘴里灌了几口,浓香的酒液就从嘴角流出些许,浇湿一圈衣领。
李月岭其实不太擅长饮酒,但他今天是来赔罪的。
长时间堵塞的喉咙突然被冲开,说话时便带着未尽的沙哑。
“爹……娘……。”
从这里抬头看不见月色,只有个隐隐的轮廓,把光洒到他身上。
“赵氏女还活着……”
男子一双凤眼半睁,几乎是瘫软在地,喃喃念道。他从未有过如此这般的疲惫感,好像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流出来的血不仅染红了他的衣衫,也带走了他的体温。酒浆下喉时的炙烫倒成了今夜仅有的温度。
说到此处,他恍然笑了。熏红的眼下极尽讽刺。
“她怎么还活着呢?”
他向来不信神佛,此刻却无比希望这世上真有什么老天爷之辈。
“爹,娘,今日夜深,孩儿寻不到纸钱了……就当是敬你们一杯……敬李家上下一杯……”
28-折金桂(27)
随着他抬手,微凉的酒液被洒到地上,很快没入泥土中。
初时的焦急不安,见到她承认时的气愤恼怒,在此刻夜深人静时也都一并散去。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六年前。嘈杂的尖叫声拖拽声,官兵的脚步声,她跳下楼时的落地声,嬷嬷送走他时的哭泣声,那个女人的打骂声。最后凝结成了一个又一个漆黑的夜晚。
他也是这样,独自躲在村子一棵杂乱的树下。
这么多年过去,他险些都以为自己真的走上了正轨。往日种种,似乎只等他为赵家李家报了仇,便可全然忘却。或许那时的他已经和照荷成婚,他能带她一起回到江南。
她不爱官场的勾斗,他本该护她一世。
遥遥是夜市中的人群,拥挤的噪音将他逼到光影的缝隙里。
“孩儿想……爹娘一定不想再见到她了……”
“孩儿也是……孩儿也是……”
接下来几天,禾乃也好,李月岭也好,宋裕也好。各个都是忙得团团转。按理李月岭醒了,她和宋裕都能好过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三人硬是一面都没见上。
“大人!姑娘那里出事了。”
“什么!?”
略有些杂乱的书房里,男子像是被捏住了后脖子,啪地一声放下手中的册子,慌乱地站起身。
“她在哪?铜花楼?”
地上的小厮还来不及起身,眼看那玉面书生已经冲了出去。接着就是他唤人的低喊。
“定秋,备车!”
等李月岭匆匆到了铜花楼,顺着后门上了三楼。才看见楼上哪哪都是完好的,唯有她的屋子,里面空无一人。
一身玉白锦袍的男子刚刚踏入那房门,不知想到什么,即刻便顿住了脚步。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