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慈屈起两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下,眼睛里藏着狂妄,游刃有余地说道:“你以为,谁的脑子都和你一样塞了浆糊?”

随即转身指了下远处房间。

“你回来时,房门关着,窗户却开着?”他尾音上挑,意味深长地问道。

十六知道这人又在她眼前放饵,无非是要像那开屏的孔雀,打鸣的公鸡一样,炫耀自己的头脑与手段。

可她心中亦有小小不甘心,虽然低下身段求他也能知道答案,可她偏要自己闹个明白。

十六的脑袋里全是智慧,才不是浆糊。

她苦苦思索起来,房门关着,窗户却开着,房门关着,窗户却开着。

她突然开了窍。

“我懂了,他们明明不是从房间的窗户里逃的,却刻意开了窗,走前还关上了门,便是想诱导我们是从那边逃的。”

“还不算太笨。”李玄慈眉眼间带了些笑,“还有这木条,明明已经松开,却只咬了底端,还特意按裂痕合上,分明是不想被发现。”

“此处正好在镇上边缘,房里窗户朝南,不远便通往镇上南市,混入人群再难找。这扇小窗却朝西,正好在高宅背后,只有一条长长的窄巷,并无出口。而出了这条窄巷,就没多少人家了,通的,是城隍庙。”

“你是说,他们去了城隍庙,不想被我们察觉,故意诱导我们往城里找?可你如何确定他们往西,就一定是去城隍庙呢?”十六还是不懂。

“昨夜大火祸及全城,便是县衙,也不会将官府拿来安置这些多的流民的,不少人无处可去,自然就只能聚集在地方空旷,又还能有瓦遮盖的城隍庙了。”

“而那白童子,与这场火灾联系颇深,带走他之人,肯定也与此有关,往城隍庙找,自然比你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要可靠得多。”

末了,还是不忘损她一句。

可十六顾不了这么多,立刻便想去城隍庙找人。

洞仙歌九十五、一只脏耳朵(2700)

九十五、一只脏耳朵(2700)

城隍庙中。

天际堆了浓云,泛着些淡淡的乌色,如同吸饱了水的羊毫在宣纸上晕染出大片大片的浅墨,说阴不阴,说明不明,沉沉蓄了雨,却落不下来,空气里满是令人焦灼的湿润与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