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寒转酒杯的动作微微一顿。
白无常垂眸:“恕属下直言,冥主初到鬼界历经千辛万苦、受了多少折磨?而后历经生死让幽火认主,如此艰难,不就是为了回来报仇,完成心中所愿么?如今要为了一个仇敌,将那些努力付诸东流吗?”
初寒缓缓摇头:“我只是突然觉得,人人口中尊敬的衍雪仙尊,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黑无常:“他可不可怜杀您都是事实,冥主没必要同情怜悯他,他杀了您,您复仇,天经地义。”
初寒沉默须臾,将手中的酒杯递到唇边一饮而尽:“是啊,他杀我时风光无限,我同情他做什么,他也不需要我的同情。”
他将酒杯放下,眼底投下一片阴翳:“计划如常,信物……等着吧。”
黑白无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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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亭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迷蒙,反应也稍显迟钝,好在初寒似乎出去了,看不到他这窘迫的模样。
他缓了缓,刚撑起身子,撑到一半,脑海里忽的闪过一些暧昧的画面,那个吻如此清晰,就连触感仿佛都回到了唇上一般,令他挥之不去。
果然,饮酒容易出事。
他怎么能吻初寒呢?他与初寒是两个世界的人,且不说人鬼殊途,便是死后,他魂飞魄散,届时三界皆不会再有他存在的痕迹,初寒便是冥主,又能如何呢?
他与谁都不可能,莫要耽误了人家。
他思绪万千,门便被人推开了,那人步子一如往常,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语调也不曾有什么变化:“哥哥醒了?来用膳吧。”
谢长亭轻咳一声,下了榻走过去:“我昨夜……醉了……”
他正斟酌着,听初寒笑意不减:“怎么?哥哥不会要同我说,你喝醉了,昨夜的事都忘了,不想负责了吧?”
谢长亭:“……”
他思索一番,又叹息一声:“不曾忘,只是……想劝你忘却。”
初寒挑眉,坐了下来:“哥哥这是何意?”
谢长亭:“昨夜……我对你那般,大抵是因为那杯酒,并非有心,你莫要误会。”
初寒神情有些微妙,谢长亭似乎是以为,昨日是自己主动的。
“误会什么?”他故意问。
谢长亭斟酌一二,道:“你我终究是殊途,便是我死后,亦无魂魄能转世轮回,即便你是冥主,也不能如何。”
初寒目光一顿:“哥哥什么时候知道的?”
谢长亭淡淡道:“那两只小鬼一来,我就知道了。”
初寒浅笑:“原来哥哥这么早就知道了,还配合我们演戏演这么久,真是辛苦。”
谢长亭不语。
初寒只好敛了笑意,问:“哥哥可是在怪我?”
谢长亭轻轻摇头:“我知冥主的身份在人界走动多有不便,更何况我从一开始也没有信你只是自在林的一只……老妖怪。”
“我只是不解,冥主要仙骨何用?”
初寒轻轻叩了叩指尖,缓缓道:“想来哥哥只听说过冥王,不曾听说过冥主吧?”
谢长亭颔首:“确实不曾。”
“我为鬼,却不入轮回,那是因为我心有执念,我有一件想完成的事。”
谢长亭问:“所以你需要仙骨才能完成这件事?”
初寒点头:“是。”
谢长亭:“既然你与我并无感情,昨夜……怎的不推开我?”
初寒扬眉,语调又是一贯的慵懒带着点笑意:“哥哥昨夜轻薄我,今日却反倒来怪我不曾推开你?岂有此理啊。”
谢长亭听得那人说“轻薄”二字,脸上如有火烧:“抱歉,总之昨夜是我的错,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
初寒眼看着那人白皙的脸上与耳尖逐渐染上红色,如同昳丽的晚霞,他刚要开口,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闹。
“仙尊救我!仙尊!唔…”
“吵什么吵,你不是一直想见你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