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亭虽然并不想救人,但总也忍不住骂上一声:“堂堂魔尊,如此卑劣。”
两次呵斥不尽相同,百年前那一声带着冷意与恨,如今倒是多的是无奈。
魔尊闻言,一如百年前那般道:“不及衍雪仙尊十之一二。”
似乎是将幻境拉回了正轨,云天外又传来了凌彧的声音,似夹杂万千雷霆破空而来。
“衍雪,我来助你!”
谢长亭听到这道久违的声音怔在了原地,身体无意识地跟随着百年前的记忆飞身救下了司夜漓。
等他恍然醒来,正好对上了司夜漓的目光。
他冷然望着对方,只听见对方一如百年前道:“师尊果然只是利用我身体里的魔族血脉,谢长亭,魔尊说的对,你好虚伪!”
谢长亭垂了垂眸,不甚在意,当初还有一句话解释,如今却也不想多说了,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若是司夜漓的幻境,按照如今司夜漓的态度,应当不会再说他虚伪这样的话,这个幻境……不是司夜漓的。
他蹙了蹙眉,按下将司夜漓丢回血池的冲动,若是幻境不知主人究竟是谁,他还是暂且不要贸然改变过往发生的事吧。
他想着,便一掌将司夜漓打出了幻境,回头拿着万木春一剑朝魔尊刺了过去。
魔尊与他师尊皆不曾入秘境,难道是他的幻境不成?
只是当他再次听见凌彧叫他立誓不可对凌霄起杀心时,他便没有再照做了,直接将疑虑问出了口:“师尊为何要我起誓?”
难道凌彧知道未来他会杀凌霄?可那个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曾想过。
凌彧像是不想多说,又怕自己坚持不到谢长亭犹豫太久,一边抑制不住口中鲜血流淌,一边催促着断断续续道:“衍雪!你以神魂起誓!”
谢长亭看着急促的凌彧,愈发觉得,百年前他陷入师尊陨灭的悲痛中以及对凌霄的信任,对此并不在意,可如今看来,是凌彧和凌霄本就防着他?
虽然知道只是幻境,他神魂中刻着的那道誓言无法改变,可他还是想问个究竟,故而冷声问:“师尊不告知缘故,衍雪无法起誓。”
言语尚且恭敬,只是语气中端的是不容置喙。
凌彧或许也是没想到一向听他话的徒弟竟然在如此关键时刻违背他的话,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衍雪,苍鹤山是为师的心血,凌霄是我独子,我不希望他有事,你护着他,我放心,但为师要确保万无一失才能瞑目,我只是怕万一……衍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可能体谅一个为人父的心?”
凌彧此刻苍苍白发黯然失色,枯白的胡子染上了鲜血,随着他说话不停地从口中溢出来,他目光近乎恳求,不似作假。
谢长亭固然对凌霄有恨,可对他师尊,他并无怨怼,至少是凌彧将他从魔族手中救下,带回苍鹤山护了他这么多年,这份恩情无以为报。
他敛下心中的怀疑,眸光微动:“可,若是凌霄想杀我呢?”
凌彧紧紧皱起了眉:“怎么会?他与你情同手足,虽然说话不好听,可你想一想,他可有做过什么对不住你的事?”
“他可是打心底里希望你能一直陪着他,和他一起守护苍鹤山的。”
谢长亭抿了抿唇,他如今这般心境,有不少“功劳”要归功于神魂立誓,故而要想让他第二次立誓,绝无可能,即便是他师尊也不行。
他还是决绝道:“若是百年前,我定然会毫不犹豫答应师尊,可如今,弟子恕难从命。”
凌彧闻言,顿时有回光返照的迹象,一把挺起身扼住谢长亭的脖颈:“你!你要气死为师!你可真是我的好徒弟!”
谢长亭被眼前之人猝不及防扼住脖颈也不曾闪躲,放在以前,没人能这般轻易地碰到他,可如今即便在幻境中,他也早已习惯迎接死亡,甚至还将自己往危险之处送一送。
他只是蓦地有些心寒,声音也过分冷静道:“师尊为了一个以防万一,就要杀了我么?”
凌彧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