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便是一间满是赤色的屋子,红色的纱幔垂落在周围,柱子上绑着红色的绣球,窗子上贴着囍字,再往里便是软榻,亦有红幔垂落,像是一间喜房。
好眼熟…哦!是衍雪仙尊与他家妖王成亲那天装扮的这间屋子,这屋子也是衍雪仙尊来妖族时一直住的地方。
白潼就坐在软榻上,层层叠叠的纱幔将他的身形遮掩得朦胧,他歪了歪头,侧目望向被他拉进来的小妖:“什么消息?”
小妖连忙道:“前两日在落幽台,凌霄掌门自罚三道天雷!说是对不起衍雪仙尊,还要请仙门众人助他共同对抗魔族…”
白潼收回目光,不耐道:“说重点!”
“重点…”小妖被他打断,吓了一激灵,连忙又道,“重点就是,衍雪仙尊还活着!”
床榻上半卧半坐的白潼忽的眯起了那双魅惑人心的狐狸眼,他抬手拨开挡在身前的帷幔,看向跪着的小妖:“他在哪?”
小妖顿时低头:“自…自在林。”
“嗯…”白潼轻轻颔首,挥了挥手将小妖送了出去,“自己去领赏吧。”
门再度被关上,带起一阵风将屋子里的纱幔吹起,像是一群舞女随风舞动。
白潼从软榻上下来,一身红衣如同那日合籍的婚服,他赤足行至书案边,那书案上静静地放着一盏灯,灯芯燃起的火与寻常火焰不同,是暗色的幽火。
他拿起那盏灯放在眼前,似是在把玩,可眼底又带着浓烈的情绪。
“是我把你召回来了,对吗?长亭,我一定会把你带回来的,你可是这间喜房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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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亭依旧躺在秋千软榻上,今日的风有些大,将秋千小幅度吹动着,淡青色的衣摆轻轻飘动着。
从落幽台回来也有几日了,那日的事仿佛真的如初寒所言,不过是看一场戏,看完了,也不会发生什么。
故而这几日风平浪静,或许是初寒将人都拦下了。
他正想着,初寒的声音便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哥哥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谢长亭随意道:“好多了。”
他神魂与经脉都在疼,分不出哪里是伤,也分不清哪里更疼,便也无所谓了。
不过,瞒的了别人,瞒不了初寒,果然听那人“呵”了一声:“骗人。”
谢长亭怕这人又给他重接一次经脉,于是闭口不言。
没安静片刻,院子里忽的传来一丝血腥味,很淡,但许是眼睛看不见,谢长亭对气味太过敏锐,一下便闻到了。
他听见初寒的两个表弟向他照例问好:“衍雪仙尊。”
两人似乎刚从外面回来,带着一丝特意处理过却没能瞒过他的血腥味……谢长亭心中有个不好的猜测。
他转向初寒,认真地问:“你之前说,仙门的人不会踏进自在林半步,你不会…全杀了吧?”
谢长亭看不见的是,初寒在黑白无常进入院子时便轻轻瞟了一眼过去,两人瞬间离谢长亭百米开外。
初寒对此倒是没什么可否认:“他们烦人的很。”
谢长亭蹙眉,又听那人凑近打趣他:“莫非哥哥心慈手软,连那些曾经中伤你的人都要放过?”
谢长亭轻轻摇头:“中伤我的人我自然不会放过,只是即便当年万人唾骂,却也是有一些人在为我说话的,只是他们人微言轻,但我知道。”
初寒垂眸,敛了唇边与眼底的笑意:“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谢长亭眉头拧的更深:“宁可放过,不可错杀。若是他们因我而死,九泉之下我也不得安息。”
初寒抿着唇没说话。
院子里的气氛蓦地沉了下来,半晌谢长亭松了眉宇,良久唤了一声:“初寒。”
终究初寒也是为了他才阻拦那些人,即便做法欠妥,却也是为了他。
初寒没有答话,甚至还走远了些,他递了个眼神给黑白无常,两人离开后,他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故意不去看谢长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