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见到了之后,思念化作占有,欲望在心底早已生根发芽,只是暂时枯萎,被雨水一滋润,便疯了一般滋长,长成参天大树,无穷无尽。
他不该来的,他应该在暗无天日的冥界,怀念着过往,将回忆当做良药,就这么年复一年,其实也撑得住,有时候梦里见到,也挺美好。
至少…梦里的昇禹不会厌恶他,不会这般明知故问地羞辱他。
林釉躲在斗篷之下,一瞬间想将自己藏起来,消失在这里,他起身刚要走,院子里忽的有了些动静,有人来了。
他有些慌乱地转头去看昇禹,那人目光探究,似乎并不在意有人来了会看见,只想让他说出那个答案。
这院子里没有他能藏身的地方,他手忙脚乱之下,朝昇禹扑了过去,却在触到那人之前,幻化成了一只黑猫落在了对方怀里,“喵”了一声,蜷缩在那人怀里。
昇禹刚要去接林釉的手顿在身侧,在听见来人的声音后,握拳在唇边清咳了一声。
“天帝。”谢长亭从外头走进来,扫了一眼满地的黑白棋子,不动声色地喊了一声。
昇禹挥了挥衣袖,那些散落的气息自己回到了棋盘之上,将方才的棋局复原:“回来了。”
谢长亭轻轻颔首,又道:“长亭有一事…”
昇禹打断他:“你是为了魔尊初寒吧?”
谢长亭并不打算隐瞒,天界之事三界之事,都瞒不过天帝,便直言:“是。”
昇禹摩挲着指尖的白子,轻声陈述着:“小家伙,如今这世间,神魔隔着的可不只是一个落幽台法阵,你若是想留下他,或是下界和他在一起,代价是他放弃魔尊之位,一身魔气与鬼气都得洗涤,重新投胎,届时他还认不认得你便两说了。”
“或是…你放弃神官之位,剔去一身一身仙骨,下界做个凡人,吾可以破格让你离开。”
谢长亭眸光微顿,随即摇了摇头,道:“我同他之间并不是谁牺牲的问题,或许是我自筑魔障罢了。”
他转身打算离开,昇禹却忽的唤住他:“等等,你过来。”
谢长亭离开的步子一顿,心中猛地一跳,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他如今仙骨已失,若是天帝探查,必然会发现…
他只能一边缓步靠近,一边目光落在昇禹的怀里:“天帝何时养了只黑猫?”
昇禹逗弄着怀里的猫儿,又是捏后颈又是揉肚子,偏生那猫乖得很,任由对方捏扁搓圆。
他淡淡笑意:“很早就养了,就是贪玩,总不在吾身边。”
谢长亭离昇禹还有一步之遥便停了下来,道:“魔尊暂留天界之事,还请天帝不要惩戒于他,所有后果长亭一人承担。”
昇禹颔首:“无妨,小住两日便小住两日,莫要太久,否则天道那边可不好交代。”
谢长亭点头:“长亭明白,那…”
他刚要开口离开,昇禹却是抱着怀里的猫,片刻间站起身拉住了他的腕,纯净充沛的灵力伤势地探入搜寻,短短瞬间又如洪潮退去。
“小家伙,你的仙骨呢?”
谢长亭放下手,无奈道:“我在下界之时便…赠予他人了。”
昇禹蹙眉,不悦道:“下界之人怎么会知道你身怀仙骨?”
谢长亭想起凌彧,他也不知道凌彧为何知晓他身怀仙骨,却又不知晓凌霄也同样身怀仙骨。
若是有特殊之法能够查探,那也应该能查探到凌霄体内的仙骨,除非…是故意。
拿他做挡箭牌,护住凌霄?
从前在下界他没有天界的记忆,以为是自己的特殊招来那么多无妄之灾,如今再想,仿佛一切都是谋划好的。
凌彧…可这一切的源头,已经死了。
昇禹见谢长亭沉思,挥了挥手,道:“罢了,此事吾会派人调查,你先回去吧。”
谢长亭颔首,又看了黑猫一眼,怀里的小猫不知为何似乎有些颤抖。
谢长亭离开后,林釉才变回